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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籃/青黃】日輪草之歌

※August 5, 2012

※黃瀨中心,不如說這篇文根本只有黃瀨一個人
※青←黃風味

  黃瀨涼太隱隱記得似乎是中學二年級第三學期的那一陣子,社團裡的經理桃井和其班上的女孩子們相當沉迷於花語相關的書籍,那段時期桃井只要沒抱著籃球或其他隊伍的紀錄,那麼鐵定就是花語有關的資料。

  雖然黃瀨涼太平日和女孩子們處得不錯,甚至到了周遭人懷疑他也有一顆少女心的程度,但他還不至於當真浪漫地和桃井五月一同討論花卉以及其涵義,倒是只要任何和占卜扯上一奈米大關係的事物都有興趣的綠間真太郎將這方面研究的相當透徹,讓桃井五月每當部活一結束立刻抓著他問東問西從不嫌累。

  正因為黃瀨對花語沒有任何興趣,所以即使當桃井五月一面閱讀花語的書籍並不經意地說出:「小黃從頭到腳就是向日葵的代言人嘛。」他也不作任何反應。

  而直到中學畢業,「向日葵」三字在黃瀨涼太的印象中也僅是某種金黃色的大型花卉罷了。

  
 
日輪草之歌

  熱氣蒸騰,都市熱島效應發酵下,柏油鋪作的人行道溫度更是其他地方的數倍,令黃瀨涼太不禁懷疑起柏油被高溫融化或者都市中產生海市蜃樓的可能性,記得有不少新聞記者會將雞蛋打在人孔蓋上以便在報導中大肆誇張炎熱的程度,儘管看到播報時覺得那些記者無聊非常,但如今假設黃瀨手上也有一顆生雞蛋的話,他恐怕也會做出此等浪費糧食的無聊事。

  不過倘若真的蹲在路邊幹出了這檔事的話,或許翌日娛樂版的頭條就是:人氣少年模特兒浪費雞蛋,雞農對此提出嚴重控訴,模特兒事務所緊急召開記者會云云,那幅情景黃瀨涼太光用想得就覺得更加燥熱了。

  黃瀨難得獲得了一整天的空閑,他卻不知道該去哪裡打發時間。

  沒有工作、沒有比賽、沒有練習──嚴格來說最後那一項應該是有的,只是他被排除在外了,與桐皇高校的比賽甫才結束兩日,由於在激戰中所受得腳傷尚未完全康復,前輩們自然是說什麼也不可能讓他加入訓練。

  「好閒啊──乾脆去哪裡逛逛吧。」儘管嘴上這般說著,心中想得卻又是另一回事,整整兩日即使在家休息,也無法靜下心來養傷,整整四十八小時,即使在夢中也如同老舊不堪的錄放機般重複放映著那一場比賽的始末。

  眾人在賽場上粗重的呼吸、汗水流下的觸感、奔跑運球的力道、球鞋摩擦地板發出的聲音、與桐皇王牌交換眼神話語時勾起的笑容,種種都像是此刻仍縈繞在身邊那樣真切,令他感到無比悲哀,於是難以解除的燥熱持續上升。

  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晃著,甚至連電車和公車都是憑著直覺進出,明明是好不容易的假日卻完全沒有半絲逛街的心情,待到某一聲特別大的蟬鳴像是一把切斷夢與現實的利劍,強行將黃瀨自出神喚回現實,他才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懾。

  「……為什麼、會來到這裡呢?」

  銘刻著帝光中學四字的黑色匾額,在刺目的陽光下兀自閃耀令人生厭的光。
 

 

  仔細想來,黃瀨涼太成為「奇蹟」的一份子的時間相當的短,一同嘻笑、一同上學、一同玩鬧,那段美好的時光也不過如白日夢般短短一瞬。

  成為正選是二年級的年初,距離那崩毀的夏日事實上只有半年的光陰。

  但那無疑是他中學三年中最璀璨的日子。
 

 

  熟門熟路地摸索社團練習專用的通道闖進了暑假內封鎖的校園,走在樹蔭下的黃瀨遠遠地看著空曠的操場,盛夏的陽光灑在跑道上幾乎能聞得到燒焦的氣息。現在拚命跑著的應該是田徑社吧。他想著。

  從那些社員曬黑的皮膚上不難看出即使在這種令人難耐的高溫中,他們依舊是多努力地練習奔跑。不只是田徑社,再遠一點的跑道中央草地上,也有不少足球社社員認真地做足球的基本動作,像是不會厭煩似的,一遍遍操練著那在外行人看來可說是窮極無聊的基礎練習。黃瀨涼太不自覺地想起了自己曾在參加籃球社之前在眾人面前狠狠給了足球隊員難看的這檔事,幼稚得可笑。

  在那之後,他與青峰大輝相遇。

  黃瀨這才注意到,其實自己至今以來從未問過青峰,對方究竟是帶著什麼樣的想法每晚不厭其煩地留下陪伴他一對一。絕對不是忘記詢問、或者錯過開口的時機,黃瀨非常清楚自己害怕著答案的正體,但他並不明白自己恐懼的理由。

  一想起那個黝黑的少年,自然無可避免地回憶起那場比賽的始末,兩人一來一往的對話猶如耳畔,嘴角就不受控制地悄悄揚起微笑,但明明自己心中沒有絲毫喜悅的情緒。人類竟是一種即使在苦澀時也會綻放笑容的生物。他想著。

  既然來都來了,就此回家似乎也很奇怪,於是他便直接晃進了校舍,如預想中拉下的鐵門,但他毫不在乎地選擇了自音樂社團後面那條走道溜進空蕩蕩的走廊;這條走道是黑子發現的。黃瀨忽然想起這件事,起初似乎只是桃井偶然地將作業忘在教室,於是誤打誤撞之下找到了這條秘密通道,這樣即使他們在黃金週之類的國定假日練習,也能在學校封鎖的狀態進入體育館以外的校舍。

  上了樓梯,經過思考後他還是決定放棄上去屋頂,於是繞過轉角即是二年級的教室,黃瀨和紫原在中學時做了一年的同班同學,其中甚至有數週的時間教室的位置在前後座,那一陣子他利用紫原的身高之便,成日翹課和青峰躺在天台上睡覺;上課期間的天台何其空曠,即使兩人將四肢擺成大字型也不會互相干擾。

  黃瀨記得除了睡覺之外,他們大多是一面吃著黃瀨夾帶上去的點心一面做不著邊際的閒聊,例如昨日NBA戰況或者桃井對黑子放動何種攻勢,又譬如這次要怎麼耍手段耍無賴才能在段考前騙到桃井和綠間的筆記;由於青峰睡醒之後總是喊著肚子餓,時日一久黃瀨索性帶上粉絲做的三明治或手工餅乾之類與他一起享用──他還記得自己當時是這麼說的:「總歸那些量我自己也吃不完,就分給翹課的夥伴小青峰一起吃吧。」

  但仔細想想不是那樣的,那時的黃瀨涼太只是希望看見,當他拿出點心時青峰大輝所露出的笑容罷了。

 
 

  為了能提供體育社團最迅速的治療,保健室理所當然地設在一樓,黃瀨還記得某一次練習結束得太晚,經過保健室時緊急照明燈的光幽幽地照在人體模型身上,暗綠色的螢光使得那半邊皮膚半邊肌肉的面孔驚悚非常,導致除了黑子和赤司之外的所有人嚇得發抖,最後只好像是孩子拉火車般抓著前面人的衣角前行。

  明明那時連綠間也都害怕得慘叫出聲,出了校舍卻立刻扶著眼鏡偽裝沒這回事,逞強的模樣之後很長一陣子被眾人當作笑柄。

  保健室之後是食堂與合作社,所有人中只有黃瀨和青峰是不帶便當派的──黃瀨雖然身為模特兒,但由於運動量相當大因此沒有什麼飲食控制的困擾──而上合作社次數最頻繁的理所當然是永遠吃不飽的紫原,黃瀨想起有陣子合作社因為某些緣故停賣美味棒,那一段時期紫原消沉地連赤司的話都聽不太下。

  沿著合作社的方面直直向前走,出來後迎面便是圖書館大樓,他回想到某天下午到了體育館後,大家都集合了獨獨不見青峰人影,最後等到赤司發火了,桃井才氣急敗壞地跑進部室說青峰從下午第二節就翹課不知上哪兒去,於是那一日一軍們破例暫停練習,全體分頭搜尋下落不明的王牌青峰大輝。

  結果出乎眾人預料,原先只是打算去圖書館吹個冷氣順便喝口水的黃瀨涼太找到了趴在自修室桌上呼呼大睡的帝光大前鋒,好不容易搖醒對方,睡眼惺忪的青峰大輝咕噥地說著「原來黃瀨你也想在這邊睡喔?這邊很棒喔,大家都不會想到來這邊找人。」然後就勾著他的脖子繼續趴回桌上,睡得不醒人事。

  黃瀨原先想反抗或者大喊,後來想起圖書館有條守則叫做不可大聲喧嘩,接著在冷氣和青峰那與懷抱無異的勾著他的動作催化下也趴在桌上進入夢鄉,最後的最後,找不到人想著順道進圖書館還書的黑子發現在夢中天塌不驚的兩人,然後黃瀨得到了整整一週的三倍訓練量作為懲罰;青峰是五倍,教唆犯罪罪加一等。

  浮現這些回憶的黃瀨幾乎要在無人的花圃前笑出聲來,但當他抬起頭看向圖書館花圃對面的景象,模特兒燦爛的笑容瞬間僵在臉龐。

  胸口高聲鼓譟著,彷彿拚了命地提醒著他面前的景象。

  籃球館。他如何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黃瀨背對高照的艷陽,帶著仿若凍結的笑容上前,看著那緊掩的深色門扉。

  從門縫中流洩出來的聲音讓他知道體育館中正在暑期操練,但究竟是基礎訓練或者五對五,由於人聲球聲鞋子摩擦地板的聲音糊成一團,鬧哄哄得令他聽不清室內的確切情形,黃瀨涼太看著自己映照在門扉上的影子,深刻地像是在提醒他此刻身後的光芒究竟有多眩目,而他只知道自己擠不出半分推門進入的勇氣。

  於是他轉過身,佇立在體育館屋簷拉出的陰影下,腦海中滿滿都是成為正選之後的那些時光,黃瀨並不是沒有籃球社以外的朋友,但社團中的人們對於他而言是完全不同的存在,赤司的提拔、黑子的教導──以及與青峰的一對一。

  倘若在那一剎那自己沒有經過體育館、沒有被籃球狠狠砸中、沒有看見青峰的球技,那麼之後的人生必定大不相同。

  因為那絕對無法企及的憧憬,才開始了這一切。

  回想起來,簡直就與笨蛋無異。那時的他滿腦子想著的都是如何超越青峰、如何施展出他的技藝,僅僅依靠著「憧憬」而向前奔走。

  只看著青峰、只想著青峰、不厭其煩地糾纏著對方要求一對一。

  「搞得好像我暗戀小青峰似的。」嘟噥著繞過體育館的轉角,不知為何,對於這句理應是玩笑的話語,黃瀨完全笑不出來。

  依稀有印象轉角之後的廣場是劃給生物研究社用的小型花圃,說是花圃,黃瀨只記得那裡分成四塊區域,個別種植了每個節分不同的花卉,儼然就是一片極小的花田,前面還會立著職務介紹的牌子,令人聯想到小學生的植物觀察日記。

  遠遠地,黃瀨望見目前盛開的那一小塊地方,毫無疑問是屬於「夏季」的花卉,由於太過恰如其分的存在,使他啞然失笑。

  那些面向天空,奪目耀眼的金黃。

 
 

  黃瀨還記得小學的自然課上看過一支教學影片,實驗的主角是向日葵,將整束的向日葵放在黑暗的密室中,再給予它絕無僅有的唯一光明,在影片中,即使向日葵一開始面向不同的方向,也會一齊轉向他們僅有的光源。

  接著等到花朵全部面對同樣方向後,再將光源移至相反的地方,於是不出意料地,那些追尋著光的花朵們又緩緩地轉向了光的所在。

  它們一生所追隨的也不過僅此。
 

 

  黃瀨帶著苦笑,走到花的面前,仔細看其實是有三層不同的顏色,最裡層是接近於墨黑的深茶色,中間一層是淺棕,最外層的花瓣才是陽光一樣的燦黃──那樣的金黃簡直是將這些花朵所追尋著的忠實反映了出來。

  他知道此刻自己背對著陽光,因為無數朵向日葵面向著他,而黃瀨的影子遮蔽了他們;正午甫過不久,因此太陽仍在接近天頂的地方,而那些面向陽光的花朵挺直了莖幹的姿態,有如拚了命去仰望那道光一般。

  蹲下身,儘管看不太明白,黃瀨讀著那些寫在牌子上關於的向日葵的說明:「學名Helianthus annuus,也有人稱呼為『日輪草』(ニチリンソウ),是大型的一年生菊科向日葵屬植物,最高可達三公尺。因花序隨太陽轉動而得名。」

  商業用途以及種植方法對他來說無甚必要,於是簡略地讀過,黃瀨的眼球被最後一行字所吸引,起先瞠大了琥珀色的眸露出無法置信的表情,接著了然似地蹙起眉頭,嘴角緩緩漾開細細的淺笑,宛若淚珠一樣的笑容。

  「如果沒有來就好了……」無意識地啟唇低喃:「這樣就不會發現了……」

  桃井五月的嗓音在耳邊迴盪──「小黃從頭到腳就是向日葵的代言人嘛。」

  那名少女究竟在當時注意到了什麼,知道了什麼呢?黃瀨笑著想道。

  ──「向日葵的花語為『憧憬、我的眼中只凝視著你』」。

 
 

  說到底,他對於青峰大輝就是這麼一回事了。

  黃瀨從未深思、亦或者是他不願去正視自己的內心──不單單只有籃球,為什麼當時的自己會日復一日地帶著少女們餽贈的甜點上天台,只為尋找那一抹青色的身影、為什麼自己會想見到那個人的笑容、為什麼會想與他比肩而行。

  青峰大輝是黃瀨涼太的光芒,黃瀨涼太卻做不了青峰大輝的影子,自相遇的那一日開始,黃瀨始終是紮根於地,卻不斷墊起足尖掙扎著試圖與日輪並肩的向日葵,隨著時間流轉的每日,一秒也不願錯過地凝視著他,縱然僅是徒勞。

  自中學二年級年初開始的,那宛如浮沫一樣的夢幻歲月,也輕易地走向泡影應有的終結。

  黃瀨記不起來在兩天前的那場比賽中,自己究竟是帶著什麼樣的表情、什麼樣的心情道出「放棄憧憬」這句話,他甚至完全無法回憶出當時青峰究竟給出了何種反應,他只知道當時的自己只是想要實現一直以來「超越青峰」的願望罷了。

  但直至此刻黃瀨才發現,不僅僅是憧憬而已,那一瞬間自己還同時捨棄了某種深植於心卻從未察覺的強烈情感。

  那是深刻到能夠令人感覺心臟被撕裂一般疼痛的情感。

  「可惡、可惡……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早知道就不要來了……」校園中每個角落滿滿都是他與籃球部眾人、與青峰大輝一同渡過的回憶,短短半年的光陰像是現下令人難耐的暑氣般充盈著全身,每一份湧現的記憶都令他自身體深處感到劇痛。

  黃瀨涼太蹲下身,摀著嘴不令任何聲音流瀉地讓滾燙的淚水不斷淌下,頰邊滑落的液體炙熱的彷彿此刻灑落在身上的艷陽。

  好熱。黃瀨想著,陽光熱得彷彿隨時都將起火燃燒一般──若能將這崩毀情感的殘餘斷片也一同焚盡就好了。

  日輪草直至枯萎才察知自己對那遙不可及的光芒抱持著怎樣的渴望。

 
 
 

註1:文中提及關於向日葵的資料來自維基百科(中日文頁面皆有)
註2:國二年初升上正選是黃瀨自己講的,但所謂年初應該是國二的一二月(也就是第三學期快結束),應該不太可能是國二一開始,畢竟那時連黑子都還不是正選──總之原作的BUG我也不想幫忙填(沒禮貌  
 

後記:

起緣是id=27678179的說明:向日葵の花言葉「憧れ、私の目はあなただけを見つめる」

好喜歡寫一個人碎碎唸到底的文章!雖然下場就是CP詐欺(喂

坦白說並不喜歡帝光青黃,因為立場太不對等

憧憬君死透後才算是真正戀愛,這種感覺;不過這之後要青黃、黃笠都OK喔(ゝω・)(節操哭了)

趕在盛夏結束前獻上這篇短短的文章,祝大家閱讀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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