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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擊/團兵】荒地之月1

※戰地醫生X傭兵

※之前那篇的完整版

※純屬創作,與任何國家、政府、真實事件毫無關聯

※結合10%的電視劇20%漫畫10%的真實與60%的唬爛(請勿對其中設定認真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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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方一片了無生機的漠黃不斷綿延,前車窗看去昏灰色的公路蜿蜒至地平線盡頭,基礎建設低落的國度公路並不平坦,里維撐著頭,感受崎嶇的路面顛顛簸簸。
  道路兩旁數呎高的巨石進入視界時里維瞇起眼,「先停車。」開口後,駕駛座那人立即從善如流地執起對講機並發號施令,「停車。」說著的同時也逐漸放開油門,當十數輛箱型車及卡車陸續停罷,里維扛起慣用的步槍Mk 20,率先打開車門時聽見來自身旁那人的叮嚀:「小心點。」
  然而他只是頭也不回地答:「還需要你說。」接著便輕巧地跳下了車。
  適才尚在車上遠遠望去時便感受不到人類的氣息,不過倘若真有人埋伏,早在停車前就該對這些幾乎算得上手無寸鐵的醫療人員發動攻擊了。這些念頭在腦海中形成並做出判斷的整個流程用不上一秒,里維繞到了比他還高的巨石後方。
  果然。
  見到隱於巨石陰影的物體後,他確信了先前的判斷。

  他蹲下身,俐落地開始了作業。

 

  「怎麼樣?」見到里維打開車門,艾爾文關心地問。
  「能怎麼樣。」言下之意是人都在面前了自然平安無事,一面說著,里維丟了兩個包裹成土灰色的物件到艾爾文腿上,「收著,之後可以派上用場。」
  聞言,艾爾文低頭一看,頓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拆卸下來的C4炸藥就這樣被里維隨意地丟進駕駛座,而本人則慢一步爬上車,「跟我猜的一樣,這邊很適合埋伏,大概是臨時撤退所以忘記回收吧,反正你們這裡也缺就收著了。」
  儘管艾爾文想提醒對方全天下沒幾個醫療團體會備有齊全的武器,但最後還是選擇發動廂型車並以對講機指示後面的一眾車隊跟上。
  「提高車速。」副駕駛座上的里維說道:「一定要在日落前趕到……夜晚的沙漠可不好玩。」
  遠方隱約傳來炮火的隆隆低鳴,艾爾文頷首,一面以後視鏡檢視後方車隊並加快了車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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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我走吧。

  由於一句話而開始了與戰地醫生的旅途。

 

  帶著慣用的步槍,里維嚴密地監控著每一輛進入鐵絲網柵欄內的卡車,最前方停車的駕駛向他打了作為暗號的手勢,里維點點頭並將左手一揮,五名醫療人員立即由鐵皮搭做的建築物後方急奔而出。

  「反政府軍,B棟。」

  卡車停在第二棟建築物前,醫護人員湧上前,身上的白長袍無一不是被沙塵血跡糟蹋得又髒又舊,看上去十足狼狽。

  被關上並緊鎖的老舊鐵絲網於水泥地上刮出了刺耳且難聽的唧唧聲,狠狠摔上的柵欄似乎又剝落了幾片腐朽的鐵鏽;轟的巨響,卡車後的載貨口幾乎於瞬間被卸下,擔架立刻隨著鐵板架成的斜坡落到地面,四個輪子於粗糙的水泥地上發出喀啦喀啦的嘈雜聲響;醫護人員急匆匆的吆喝、擔架上病患痛苦的呻吟、遠方不斷傳來的低沉鳴響──單是這些聲音便足以勾勒出獨屬於戰地的面貌。

  病患全數推入大樓後卡車立時又開了出去,恰好與此時進入柵欄的車輛做了一次交替,「軍政府!」駕駛探出頭大喊。

  里維隨意地比劃著最外側的C大樓示意駕駛前往,並目送著先前離開的卡車揚長而去,再度邁向白煙瀰漫的狼藉戰場。

  荒地的戰場,同時也是他所面對的日常。

 

※ ※ ※

 

  決定效力無國界的醫療組織以來,迄今也僅如眨眼般稍縱即逝的三日。

  嚴格而言里維並不習慣這類警衛的工作,他所受的訓練絕大多數是極其主動的,如何蹲守壕溝覓得良機、如何在最前線衝鋒殺敵、如何駕馭坦克戰機、如何搶先一步狙擊對方首長──但如今他所擁有的炸藥知識並非為了炸毀坦克,而是清除路邊擋道的地雷、狙擊也只是預測敵人搶高點迎擊己方的可能、慣用的步槍更不是為了戰場殺敵而持。

  為了守護什麼而開槍,里維於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從未動過這樣的念頭,甚至直至此刻都有些無法相信自己正在實行這近乎玩笑般的舉動。

  說到底,自己當時怎麼會答應那個男人呢?

  里維抬起頭,望向了A棟大樓門前懸掛的組織徽章,即便他尚不清楚其中的由來與涵義,但在戰場上的這幾年已經足夠自己認識它了。

  相互交錯的銀與青的羽翼。

  某人曾告訴他這個組織不為國家不為立場不為利益不為信仰,所有人眼中只能看見那些需要被拯救的生命。

  所以我們擁有一無所有的戰場上最自由的靈魂。

  當時艾爾文‧史密斯如此說道。

 

  「都已經來這麼多天,你總該認識一下大家了。」找到了獨自站在角落抽菸的里維,艾爾文微笑著說道。

  「三天。」他補述,一面以食指彈掉菸灰,「而且還是加上答應你的那個晚上。」

  應了艾爾文的邀約加入這個團隊的當晚便組織眾人拋棄了原先的據點,第二日為了躲避兩方軍隊的侵襲,他們結合了組織總部以衛星獲取的情報及里維對戰場的判斷,載上傷患與各式醫療用品的車隊風塵僕僕地遷移到了現下的陣地,直到今日才得以繼續醫療組織應有的運轉。

  新的陣地是已歷經數年未曾使用的廢棄醫院,不論位置或者硬體設備都是上上之選,然而當時發生了恐怖組織挾持醫護人員的案件使得戰地醫院不得不被迫關閉,而今才又恢復這幾幢樓房應有的功用。

  「以戰地來說三天夠多了。」艾爾文以實事求是的口吻說道:「既然要長留在這邊,認識大家的話行動上也比較方便。」

  雖然明白對方的話語在情在理,但不惜於團體生活的里維只是聳聳肩,「反正他們知道我是誰就夠了。」

  「我清楚大家都知道你是誰、他們也都知道你在這裡扮演的角色還有對我們的幫助,但這樣不夠。」艾爾文碧藍色的眸認真地直視他,里維有一剎那想別開視線,但最終仍就作罷,「同事和夥伴是完全不一樣的東西,而在戰場上沒有信任基礎的關係是最可怕的──雖然我們這裡沒人會搞背刺,但是面對緊急時刻卻萬萬不能缺乏默契。」

  對方過於認真的態度令他微微愣了半秒──這種獨獨傳達給自己一人的真摯話語他已經許久未收得了,里維一回過神立即驚覺只因對方一段話便怔住的自己有多麼危險。

  太過放鬆了。

  瞬息萬變的戰場上,連半秒都不得有所鬆懈。

  但也正是由於在這個人面前總是變得不像自己,那個晚上才會做出答應對方邀約這種不理智的決定吧。里維於心底咀嚼著,但表面只是以不經意的態度回答:「隨便你……話說回來,你不是很忙嗎?」

  明明是組織的團長,此刻卻和自己一同站在發出噪音的抽風機旁談論一些和戰地及醫院全然無關的話題。

  於此,艾爾文只是溫和地笑了笑,「雖然這樣說不太好,但我們應該感謝壕溝戰。」

  冗贅的蹲守與伏擊減少了戰場上的傷兵──儘管付出的代價是戰線與戰時的延長。里維瞬間理解了對方的言外之意。

  只聽艾爾文又道:「你現在比較說得上話的……只有米克和韓吉?」對方提出了兩名團隊中的幹部,里維不置可否地頷首,會認識這兩位倒不是自己或對方在繁忙之餘有空暇熱情地噓寒問暖,單純是自己當初在戰場上受傷被送到戰地醫院時受到這兩人救治罷了。

  其中里維全然不想與名為韓吉的女人交好關係,對方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注視著用以實驗化學兵器的白老鼠。

  「來辦個小小的歡迎會吧,順便可以慶祝新醫院落成,我想大家會很開心的。」艾爾文帶著微笑下了結論。

  里維眨了眨眼,這名擁有天藍雙眼的男人和過去打過交道的任何人都全然不同。

 

※ ※ ※

 

  當長庚星落於西方時,火球似的夕陽總算沉到了地平線的彼端,荒漠大地於炙焰燃燒般的晚霞映襯下頗有幾分淒涼蕭瑟的氣息,里維待在這個號稱火藥庫的多戰區域的這些年來對於這個景象並不陌生,他帶著槍枝只是一遍又一遍思索著這塊荒地上分明一無所有,這些人究竟年復一年地追求著什麼呢?

  而里維總是在下一秒便了悟正因一無所有才會選擇爭奪僅存的無幾資源,水也好煤礦也好原油也好血染的鑽石也好,倘若無法得手便把這些事物以戰火燃燒殆盡吧,將泉水將綠洲將聚落將僅是為了生存便拼盡全力的人們全數化為灰燼。

 

  「團長要我來向您知會一聲可以收工了,」蜜金的髮長至雙肩,一身白袍的女子微笑著自大樓走出並行向里維,「剛剛收到總部的消息,兩方軍隊決定暫時休戰會談,雖然結果不一定會和預想一樣,但總之能稍微休息一下了。」

  對方說得含蓄,但里維明白像這種戰時會談在戰爭的幾年內不知反反覆覆召開過多少次,但無論何時的結果都是相同──即便戰至最後一兵一卒倒下也絕不投降──會在戰場廝殺的本來就不是有權力進入會談的上位者,不想死不想平白犧牲生命這些心聲哪裡傳達得到空調辦公室中眼裡只看得到自身利益的大人物們。

  他看著女子和煦的笑容,「妳……」

  「佩托拉‧拉爾。」逕自幫未出口的疑問做了答覆,佩托拉又說:「團長要我帶您到食堂那邊,團長說假如不來接人的話您一定不會乖乖參加歡迎會的。」

  「呿、」雖然這般回答,但里維仍依言跟在佩托拉身後,以不近的距離一前一後地踏入組織成員辦事專用的A棟樓。

  為避免雙方傷患見了敵人便不顧自身大打出手,艾爾文將反政府軍傷患安置B棟、軍政府士兵則待在C棟樓,兩棟樓之間正對大門的才是包括了會議廳、宿舍等團隊基本運作機能的A棟樓。

  長廊中不見其他人,里維想著或許是待在病患身邊,也或許是都聚集到了所謂的歡迎會場。

  特地走到人群之中的感覺十分彆扭,自有記憶以來似乎從未經由自身意志做出這般舉動。

  「那個、」走在自己身前的佩托拉並沒有回過頭,只是就三步之遙的距離開口,嗓音並不響亮,但清澈悅耳,「該怎麼稱呼您呢?團長只說是『里維』……」

  「直接這樣叫就好,大家都這樣喊的。」

  「明白了,里維先生。」佩托拉的嗓音捎上了幾分笑意。

  並非第一次被他人尊敬地稱呼,但或許是佩托拉與戰場全然不相襯的清秀面容令他感到有別於常的不適,里維想著對方或許下意識地將自己報上的名字視作工作用的代號,但事實上那些有名有姓的稱呼才是用以出入境所偽造出來的假身分,里維這個從未印在護照上的名字才是真正的自己。

  所謂姓氏象徵著家族與血脈的傳承,既然從未存在自然不可能擁有。

  食堂的鐵門虛掩著,門縫隱隱透出幾許不甚明亮的微光,貧瘠的地區並不像文明世界能恣意使用一切習於揮霍的資源,最基礎的水與電更是如此。

  走在前方的佩特拉推開了門,他前腳甫才踏入便聽見眾人一同呼喊里維歡迎你的加入。

 

※ ※ ※

 

  縱然里維鮮少離開戰區,但並不代表他缺乏對正常社會的認知,至少他十分清楚不論就各種角度來看,方才的歡迎會都稱不上一般人口中的宴會,出席者的裝扮只有白袍與防彈衣兩類,宴會上沒有酒,醫者總是清楚酒對身體的危害--然而主要理由是酒這類非民生必需品於荒漠中太過奢侈,比起嚥下便不復有的傷身飲料,團員們更情願將預算用以更新醫療設備與購入藥品。

  整個晚上最美味的是這個國家的傳統烤羊肉料理,聽說某位女性團員向當地居民習得了做法,但實際應用這份食譜的次數卻屈指可數。

  缺乏了美酒助興,但玻璃杯中依舊盛滿了朱豔如血的液體,櫻桃甜中帶酸的香氣於舌尖散發,里維發現自己似乎比想像中的更喜歡這種水果。

  儘管已被艾爾文正式介紹,也向其他團員一一打過了照面,但他終究不是隨意與外人親近的性格,里維趁著眾人的注意力沒放在自己身上時離開了食堂,樓外早已一片黑暗,夜晚的明燈增加被轟炸機察覺的可能性,因此眾人也就順理成章地維安兼省電,戰地醫院的戶外全域不見任何人造光芒。

  里維點起了菸,抬首呼出白煙時發覺理應湛藍的夜空此刻竟隱隱約約泛著火山褐紅般的色彩,暗紅之下星子不甚清明,但又或許是被那斜斜掛著的半月奪走所有光輝也說不定。

  「主角一個人跑到這怎麼行呢?」

  身後傳來飽含笑意的嗓音,里維懶得回過頭,「無聊。」

  「我是說真的,大家都很感謝你。」艾爾文於他右首站定,在這個距離下身高差異導致里維必須仰起頭才能看見對方的雙眼──但即使看不見也無所謂。當他心中流轉著這般瑣碎的念頭時艾爾文又說:「你讓我們逃過一劫。」

  適才宴會艾爾文作為醫療團團長正式地對里維致上謝意,醫療團前一個據點昨晚被反政府軍所佔據,但先一步獲得里維情報的他們早己人去樓空,戰地醫師從來不是什麼驍勇善戰的職業,若非里維透漏機密,沒有人知道他們如今的下場會是什麼。

  幾名團員真誠地表達了感謝,相當不適應的里維只能沉默地頷首回覆,這些年來他所收到的感激通常是形式上的,得以真切代表謝意的通常是伴隨感謝一同進入帳戶的鉅款,以及在戰事變化背後龐大的權力與利益流動。

  他一句話也沒說,僅是仰望著薄紅夜空的明月,里維想起三日前也是相仿的月夜,前一份合約失效的自己答應了身旁男子的邀約,進入了這個與傭兵這份職業天壤之別的組織。

  他和艾爾文以大相逕庭的方式同樣左右著戰爭的發展,里維突入前線盡可能奪走大量的性命與戰意,而艾爾文則致力拯救那些子彈與火藥之下的犧牲者。

  乍看之下全然相反,但事實上他們又如此相似。

  不為國家不為立場不為利益不為信仰──艾爾文眼中只能看見那些需要被拯救的生命,而他則正視即將死在自己手下的人們。

  「仔細想想,我撿了個大便宜。」艾爾文笑著說道:「合同什麼的一個字都還沒簽,就讓最強的傭兵幫我們免費工作了這些天。」

  里維冷冷瞪了對方一眼,「我會讓你把錢吐出來的。」

  雖然僅只三日,但以里維在業界的名聲,雇傭的費用絕對不會是一筆小數字,即便不清楚傭兵價格的艾爾文恐怕也明白這一點。里維又抽了一口菸,而後蹲下身於水泥地捻熄了菸,原先想說些什麼,但最終他保持著蹲著的姿態仰望著荒地的薄紅夜空。

  為什麼自己會答應這個男人呢?

  還是在清楚絕對是一樁賠本生意的情況下淌入這灘渾水。

  他望著艾爾文‧史密斯面帶微笑的側臉,說到底彼此之間並沒有可以赴湯蹈火的情誼,甚至只能算是單純地認識罷了,連熟識都稱不上。

  自己恐怕是有史以來初次為了利益之外的事物而行動,然而連里維本人都說不清這麼做的決定因素為何。

  明明在這寸草不生、資源極度缺乏,一無所有的荒蕪大地之中,唯有利益是能夠信任的存在。

  直至此刻里維也不曾改變這份信念。

  似乎感受到了筆直的視線,艾爾文轉過頭來向著他微微一笑,里維沒有移開目光,雙眼眨也不眨地瞅著艾爾文伸出手垂在面前,於是他握住了那雙大掌並任由對方將自己拉起。


  「雖然剛剛已經講過了,但還是讓我以個人身分再說一次吧。」

  荒地的朦朧月光之下,艾爾文緊緊地握著他的手,爾後笑著說道。

  ──歡迎你加入「自由之翼」,里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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