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一總】Wonders03
※第一章：●
※前一章：●
※HAE後妄想，每章獨立成節也可連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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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之三：所有閃閃發亮的事物
耀眼陽光彷彿你的笑顏，而大氣吹拂時則聽見你的歌。
萬物滋長、草木萌動、風與光、至今我所佇立的大地──目之所及所有閃閃發亮事物都是源於你的祝福。
因此我傾盡了一切，只為與你相見。
那日和總士踏出醫療間時恰好捕捉到遠見千鶴陪同立上芹通過轉角的背影。
「之前爸爸拜託立上成為皆城乙姬的替代核。」他沒多想便開口，接著見到一向冷靜的總士一瞬間罕有地變了臉色，連忙補充道：「既然回來了大概也沒有什麼問題。」
然而對方緩緩搖了搖頭。
「不是身體層面的問題。」總士沉吟了片刻才組織好言語，「一騎，剛剛也說過我現在的肉體是由異界體組成的。」
頷首表示自己明白，但一騎不懂為何總士說得如此遲疑，只見對方躊躇片刻才繼續未竟的話語，「所以島上星核的變化我能很清楚的感受到……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乙姬的氣息了。」
清晨沁涼的氣息縈繞身畔，臉頰與指尖都感受到流動的清新微風，踏著既定的路線上山，歷經了異界體摧殘後的森林正逐漸恢復往日的蒼翠蓊鬱。
隨口與身旁的皆城總士聊起了消耗戰時異界體學著在森林灑下了生化武器的事情，對方平淡自若地回答：「啊、那是我教他們的，消耗戰的話龍宮島比較有應對經驗吧。」
雖然CDC內部早有如此推斷，但親耳聽見本人雲淡風輕地承認又是另一回事，真壁一騎有些脫力的同時還是深深欽佩起危急情況下依舊得以算計敵人的對方。
樹影前方佇立著熟悉的身影。
不久前自己似乎也與這個人於此相遇，同樣是沁涼得略帶寂寞的清晨時分，然而那時雙眼視力並不足以看清對方，他出口呼喚道。
「立上。」
似乎被突如其來的人聲所驚嚇，立上芹顫了一下，接著旋過身來，看清兩人後展露微笑，「早、一騎前輩……總士前輩。」目光停留於身旁總士的臉龐數秒，復低低喚了一聲：「……總士前輩好久不見，歡迎回來。」
儘管一騎對於在察言觀色方面連巧克力都不如相當有自知之明，但這回連他都看得出來眼前的後輩和平常有些不同。
之前諸人在樂園舉辦慶祝勝利與總士歸來的宴會時芹並沒有參與，只聽堂馬廣登說是完成了替代核的任務後進行身體檢查，想起操所引發的一系列混亂，需要慎重檢查也就不太令人訝異了，眾人也只約略表示了一下希望芹的身體沒有問題且能趕在宴會結束前來到樂園，然而一騎的注意力都放在回島的那人身上，所以也不記得最後究竟有沒有看見立上芹參與。
顯然直到結束芹都沒有趕上。
「好久不見。」禮貌性地招呼後便聽總士問：「妳這麼早就到山上來嗎？相當危險吧。」
雖說朝陽已然升起，但山中的可見度仍不算高，是以總士才會產生疑問。
噗哧了一聲後，芹一面展示手中明亮的手電筒，一面笑著說：「上次在這裡遇到一騎前輩的時候也說過一樣的話呢，明明看不見的人才是最危險的那個。」
這句話轉移目標的效果十分卓越，毫不意外地見到總士立刻看向自己，目光中滿是「眼睛看不見還亂來」的譴責，他只好以蒼白無力的「反正都過去了」一語帶過，雖然對方並非如此容易矇混過去的性格，找到了機會絕對會重申安全性之類的話題。
「這麼早是來採土的吧。」芹的目光落到兩人手中的水桶與鏟子，低聲咕噥著總士前輩竟然也在。
感覺特意解釋總士這幾晚都住在自己家相當奇怪，雖然說不上哪裡詭異，但他仍舊下意識地迴避了解釋，只是問：「不過立上看起來……不是來抓蟲的？」
技術再如何高超，應該也不至於空著雙手便爬到山坡上吧。他想著。
低低地嗯了一聲作為肯定，芹有些猶豫地回答：「……只是想來看一看而已。」頓了頓，緩緩地繼續未竟的話語：「之前也跟一騎前輩說過，這裡是我和乙姬相遇的地方。」
話是朝著他說，少女的目光卻直直地凝視著身旁的總士。
這幾日陪伴總士至亞爾維斯時似乎有聽見眾人談及女神之巖的事情，說是皆城乙姬真正將核心的身分過度給下一任，也就是此刻沉睡於玻璃水槽內的女嬰。
同時也意味著皆城乙姬實質意義上的消亡。
「巖戶那邊現在封鎖起來了，雖然也想幫忙收拾，不過好像沒有我可以協助的事情。」芹的嗓音帶著一些不易察覺的失落。
星核與皆城乙姬之間的牽繫一騎知曉得並不詳細，只曾聽父親提及幾次依然有見過回到女神之巖後的皆城乙姬，儘管身為人類的肉體已然不在，精神卻仍持續守護著龍宮島──直至不久前與異界體的戰爭。
所以也就是這麼回事了，無論他有多遲鈍在這一瞬間都恍然大悟。
見證了摯友再次逝去的立上芹渴望能盡一些心力卻能力不足，接受了這個事實的少女來到此處，追溯也好回憶友人也好甚至抱著一點微渺的相逢的希冀也好──不過無論是哪一種，對方想必都不會告知自己了。
而一騎本來就不是喜歡探究他人內心的性格，總士也相同，自然也不會再繼續這個話題。
氣氛有些尷尬，一騎搔了搔臉，正想找點什麼話來說便見芹忽地一臉疑惑地開口：「一騎學長的眼睛……沒事了嗎？」
是觀察到了自己視線的差異嗎？意外於對方敏銳的洞察力的他緩緩說：「嗯、算是治好了。」其間緣由有些複雜，畢竟還牽扯到了害得皆城乙姬存在消滅的異界體，直覺全盤托出並不是什麼好的選擇，只是簡短地回答：「現在的話，一個人上山也沒有什麼問題。」
「原來如此，」看上去並不打算尋根究底的芹展露笑容：「恭喜。」
※ ※ ※
大地、水、風、陽光，曾經目之所及的萬物都由皆城乙姬所賜予，立上芹曾說感受著一切的同時便是感受著那名少女的存在，一騎當時看不見對方的神情，只記得如此述說著的輕快嗓音。
他大抵是有些欽佩少女的，在一騎看來無論是風中也好夢中也罷，倘若無法對話無法觸及又有任何意義。
若非那個必再相會的約定，自己恐怕也無法忍受這兩年的等待，遑論訣別──但是立上芹除了如今水晶紅液體中沉睡的女嬰外什麼也沒有，當自己正為總士回歸而喜悅的當下，對方或許正因失去皆城乙姬而落淚。
某些人擁有了什麼的同時必然有其他人被剝奪了什麼，所謂戰爭不過如此。
雖說分道揚鑣也無所謂，但出於安全考量，兩人還是選擇與立上芹結伴同行。
對方大抵也明白他們的心情，只是無所謂地笑著說來觀摩一下兩位前輩採土，於此總士立即聳肩並撇清關係道只是陪同不參與實際流程。
「這麼說起來，立上妳抓得蟲子都是放在生物部嗎？感覺數量挺可觀的。」
至少不可能放在作為神社的家中，因此一騎才想到了社團教室，卻見對方搖了搖頭，「抓到時會放在生物部沒錯，可是頂多放個兩三天，觀察完後就帶回來放生了。」
身旁總士輕聲低喃道原來現在還是這樣啊，沒有聽清的芹納悶地回過頭來詢問總士是否說了些什麼，後者則搖搖頭否定了。
原來總士一直都知道芹的這個習慣。一騎有些訝異地想著，下一秒立即意會過來恐怕是過去皆城乙姬所告知的。
兩年前一騎並未和作為龍宮島核心的少女擁有相當多的交流，比起核心那般遙遠且虛無縹緲的存在，更多的是作為「總士的妹妹」以及「協助自己與總士解開心結的少女」的體認，皆城乙姬的性格嗜好等一切構築其自身的物件他一概不甚清楚。
於他而言幾乎稱得上朦朧曖昧的那名存在，是皆城總士活潑頑皮的妹妹、是立上芹開朗溫柔的重要友人。
一騎只是靜靜地咀嚼著為數不多與皆城乙姬相關的回憶，而後偏過頭，驀地望見了不遠處的景象，他微微瞠大眼，想也沒想地便向著那方走去。
穿越重重綠木後，適才那一瞬瞥過的樣貌才真正展露眼前。
墓地。
被密密樹蔭所環繞的一處空地中滿布大大小小錯落不整的土堆，每一座土堆上均放置了石頭因此輕而易舉地明白是人工所為，儘管並不十分正式，乍看之下甚至有些雜亂無章，但無論是誰都能第一眼視出此地為一處墳場。
「這裡是……？」連忙跟上來的總士有些訝異地說道。
龍宮島的墳地規劃了固定區域，而若論這裡是私自埋葬了誰又說不過去，畢竟每一塊「墓地」的面積都太過狹小。
是屬於誰的墓？
「是妳嗎？」
還摸不著頭緒時便聽見了總士冷靜的嗓音，一騎連忙看向對方，注意到他詢問的目光，兒時玩伴聳了聳肩解釋：「因為你之前提到替代核的關係，這幾天去看了之前的紀錄，原本只是想知道乙姬的狀況，沒想到連選擇立上作為替代核的理由都寫出來了。」頓了頓，總士盯著立上芹繼續說道：「而且……以前也有從乙姬那邊知道立上有個為在生物部死去的小動物築墳的習慣。」
儘管本人應該不帶任何責備的意思，但嚴肅的口吻恐怕還是嚇到了後輩，少女如同犯錯孩子般垂下頭，輕聲承認了：「果然很奇怪吧，幫死去的異界體做了墳墓。」
「為什麼會想要這麼做呢？」正想著是否該出聲解釋總士沒有責怪的意思，卻聽見本人淡淡地問道，沒有做出奇怪與否的評價，總士的口吻如同詢問天氣般理所當然。
沉默了好半晌，Mark Zwolf的駕駛者才猶豫地做出答覆：「大概是因為我不夠堅強吧，我不像前輩們或者里奈他們那樣毫無疑問地消滅異界體，心裡多少還是會有一點……親手奪走這些生命的感覺，」後輩抿了抿唇停頓片刻，「就算是敵人，他們不是也存在過嗎？」
一騎愣了愣，而後下意識地朝總士的方向望去，對方正好也看著自己，他原以為身為指揮官的總士肯定無法接受這種論調，卻意外地發現對方眼中並沒有半分否定的情緒。
「所以妳才會把墓建在這裡嗎？」總士說道，一騎有些不明其意地望著對方，便聽兒時玩伴繼續了未竟的話語，「大概、乙姬也是這麼想的。」
一騎眨了眨眼，他並不明白皆城乙姬的想法，卻理解了總士言下的涵義。
正因為立上芹擁有與皆城乙姬相同的理念，才會選擇於少女曾經存在並與之相遇的地方祭奠那些皆城乙姬不忍喚作「敵人」的外來生命體。
畢竟恐怕世上也唯有曾經作為島核的少女是與立上芹擁有同樣理念的夥伴了。
「嗯……總士前輩、生氣了嗎？」芹小心翼翼地問。
被詢問者幾乎在下一秒立即搖了搖頭，許是出乎其預料，芹睜大了眼，看上去相當驚訝，「雖然我做不到像妳這樣同情消失的每一個異界體，但是……」總士頓了頓，似乎思忖著如何表達，只見遲疑了幾秒後才續道：「或許某些特定的個體死亡的話，說不定我也會為他立碑吧。」
這麼說的同時轉過頭來迎上一騎的目光，總士的唇瓣抿起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是吧，一騎。」
某些特定的個體──雖然繞了一大圈，但話中所指得便是來主操這名異界體吧。
但除了CDC以外絕大多數人並不完全清楚總士與來主操之間的來龍去脈，是以總士才會說得如此曖昧。
即便看上去並不明瞭總士話中的真意，但芹仍舊笑了出來。
如釋重負的一騎蹲下了身，離他最近那座土堆上的石頭表面凝結了尚未乾涸的晨間露水，晶瑩地暉映著陽光如同一顆顆小小的璀璨寶石。
「這麼說來，我們等等不是還要去巖戶那邊嗎？」
抬頭說著他瞅向總士，而後者僅僅怔了片刻便立即反應過來，「是這樣沒錯。」
事實上並沒有這樣的預定，況且也不知道經歷了來主操的破壞後是否恢復到得以自由進入的狀態，一騎不負責任地想著這種瑣事靠著總士的身分大抵能輕鬆解決。
總士轉過頭，「所以立上要一起去嗎？」
邀請的口氣有些僵硬，與溫柔一語全然絕緣的話語卻使名為立上芹的少女展露了今日以來最為燦爛的笑容。
「當然要！」
後記
po第一章時就在思考是不是該把這篇定義為「包含一總的總士中心」，畢竟初衷是想以總士、總士最重視的一騎以及龍宮島的其他人們來寫出故事，但仔細想想以一騎視角來寫的章節也太多了吧總士中心在哪(不知為何超愛用一騎觀點)，索性放棄之後就變成現在這樣……
其實這章我想寫的只有一句話「一騎正為總士回歸而喜悅的當下，芹正因失去皆城乙姬而落淚」，原本要放在第二章就寫了的結果之前超載(？)了就移到這裡來……
雖然發得挺猶豫(根本沒多少一總嘛這篇)，但真心感謝看到這裡的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