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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职/黄喻】逐光者0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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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穹之法芙娜paro,很多私设,OOC


/07

  猛然睁开双眼,映入虹膜中的俨然是一片通透澄净的水蓝。

  这是梦。尽管意识仍处于睡眠之中,但喻文州确切地认知这一点。

  他早已习惯清醒梦中的场景了,自从黄少天驾驶法芙娜伊始,每回战斗过后都会在午夜梦回见到这般景象。

  自己的心象之海。

  延展至视界彼端的苍穹是仿如冰一样的无限贴近透明的蓝,而诚然映射天空的大海则彷佛广袤无边的明镜。

  他不禁暗暗觉得有些好笑,彼此的心象之海相似得令人扼腕,是以初次见识到黄少天的心境时确实惊讶了一阵。

  但两人终究是全然不同的个体,外貌性格如此、心象自然也有所差异。

  喻文州知道黄少天的海是什么样子,明亮的阳光、温暖的水流,环绕己身的温柔世界。

  然而尽管自己的心象同样敞亮,却看不见理应普照大地的昭日,他并不打算琢磨这份光明由何而来,只是径自踏出双足,感受与黄少天心象中截然相反的冰冷海水环绕脚踝,而后他继续前行,海水渐深,但喻文州并不因此停下脚步,直到苍海将自己吞噬。

  纵然帮驾驶员调整时见过无数次黄少天的心象,但由于对方心象之海得以使人行走于表面的缘故,时至今日喻文州依旧不清楚其海中的样貌,

  这种情况并不罕见,虽名为「心象之海」,但事实上始终徘徊于大海之外的驾驶员也不在少数,譬如郑轩便始终待在温暖舒适的沙滩,不肯踏入水中。

  无论如何,他是熟悉自己的大海的。

  即便乍看平静无波,可一旦深入才知晓其下暗涌浮动,喻文州坦然地放松了身体,任由自己不断下沉。

  他仰望着远处海面那逐渐离远的光,反倒得以感受现实中因连续战乱而无法获取的平静。

  光芒正在离远。

  但喻文州并不畏惧,他知道自己所渴望的从来不是阳光,或许初看拥有阳光的温暖表象,但实际上该是更加冰冷锐利的事物,譬如刀剑的锋芒、譬如──

  喻文州不自觉地扬起微笑,他清楚迟早会出现的,毕竟是踏入齐格飞系统后历经了无数次的梦境。

  缓慢地、令人联想到影片减速播放的片段。

  宛如雪花飘落,拥有晶莹光辉色彩的碎片落到了掌心之中。

  犹如阳光下奕奕生辉的剑刃、犹如所有驾驶员的终末那般四散的璀璨结晶。

  为了这个,他已等待了许久,甚至不惜令自己被苍海吞噬。

  纵然心如刀割,但喻文州依旧无比爱怜地握住了炫目的小小碎片,并且带着微笑将其紧紧拥入怀中。

 

  喻文州猛然坐起身,下一秒却被贯穿全身的剧痛疼得缩起身子,他伸出手紧紧抓住心口的位置,彷佛被看不见的利爪透心而过的痛楚几乎麻痹了全身上下的神经,彷佛全身上下只有那份令人咬紧牙关的痛苦的是紧系着自己的存在。

  然而却不足以令自己昏厥。疼到渗出冷汗且眼冒金星的他迷迷糊糊地想着。

  毕竟这并不是实际存在的痛楚。

  喻文州勉强撑起上半身,于黑暗的卧室中抓了两下才构着床头的药罐,并没有取水的余裕了,他直接扭开瓶盖倒出两颗药粒干吞,而后等待药粒生效,痛苦得以缓慢褪去。

  「没事……没事……没有受伤……」他不断地低声安抚自己,试图让大脑明白这一切痛苦不过是源于幻象。

  很久以前当黄少天和喻文州还保持着亲密无间的情谊时,对方曾问过自己驾驶齐格飞系统是否拥有副作用。

  当然有。那时他想着,却回避了儿时玩伴的疑问。

  毕竟齐格飞系统的副作用与法芙娜相比,简直足称轻微得可以忽视,喻文州自己既不会实际踏上战场、没有面对异界体的可能、更不会被同化现象逼上化作结晶一途。

  足以证明他旁观了战场的唯有痛觉反馈。

  每一次驾驶员于战场受到的痛楚、甚至死亡的瞬间都会如实反映在乘坐于齐格飞系统的自己,而后化为无可抹灭的铭印,偶发于每个不经意的时刻。

  前任的齐格飞系统操作者退役前嘱咐多次,要喻文州再三考虑再决定是否接任这个职务。

  「虽然这种话由我来说不太好,但是文州,」日夜都被齐格飞的诅咒所折磨,终于无法承受而决定退役的前辈蹙紧了眉,脸上写满了昭然的担忧,「驾驶员的痛楚是短暂的,但你的一生都会活在驾驶员经历过的痛苦之下。」

  他只是微笑,「但是基地非常需要齐格飞的人才吧。」

  「虽然是这样说没错……」

  最后自己说了什么呢?喻文州恍惚之间连一向敏锐的思考都迟缓起来。

  不过仔细想来,无论回答些什么,自己的目的一直是那般明确,因此当时被选为齐格飞系统操作者时才会打从心底感到喜悦──毕竟唯有齐格飞系统与年纪全然无关,只要拥有足够的素质便足以驾驭,并且掌控战场。

  而会令他义无反顾的理由,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只有一个。

  喻文州愿意付出一切去守护黄少天所在的场所。



/08

  「异界体已全部消灭。」喻文州于队员们的欢呼声中宣布道,一面以齐格飞系统的全观角度再次确认是否有基地未侦测的敌方。

  距离黄少天外的队员们上周的初次战场体验,这一回的表现显然精进许多,尽管执掌最前端防御的灵魂语者仍旧免不了四肢的挂彩,缺了左足的守护型法芙娜目前正由枪淋弹雨和锋芒慧剑由两方搀扶着返回基地。

  「我都快习惯手脚被扯断的感觉了。」机体内徐景熙可怜兮兮地表示。

  「不错啦,至少没有痛昏过去。」跟在身后的宋晓安慰。

  「……好吧其实我真的有几秒钟失去意识了,是文州喊我起床的。」徐景熙承认道。

  「再接再厉?」于锋不确定地说道。

  听着一群人毫无紧张感地叽叽喳喳,全然看不见任何适才搏命厮杀的氛围,喻文州半是担忧半是欣慰,便听另一个熟悉的嗓音插入频道:「咱们还没离开战场呢有没有点紧张感!你们还得练练啊,学学无论何时都冷静以待的驾驶员前辈我啊!」

  说是这么说,但欢快的嗓音全然听不出和其他人的差异。

  「你说你自己呗,大前辈黄少。」郑轩立刻揪住这点吐槽。

  「这么说起来,黄少你之前有痛昏的经验吗?」十分介怀的徐景熙问。

  「难免啊。」黄少天并未嘲笑队友,而是分析道:「战斗这种事不痛是不可能的吧,别真晕过去就好了,往好处想,反正再怎么痛也是法芙娜的事情,顶多被整备班抓着痛骂一顿,也不会在身上留下伤口,跟那些在异界体袭击时帮我们拖延时间的空军部队比起来,已经算是幸运多了。」

  「道理我都懂……」

  「多打几年就体悟啦,总之你可以先佩服我一下。」

  「不不不、可以的话我完全不想多打几年,异界体永远别来就没这烦恼了。」

  徐景熙干脆利落地忽略了后半的话语,黄少天叫嚣着回机库时等着别跑。

  始终听着部队们插科打诨的喻文州轻轻一笑,而后关闭了齐格飞系统的联系。

  直到适才都环绕着自己提供作战判断的蓝雨全局地图、各机体信息的屏幕瞬间消失,彷佛系统的操控舱从最开始就只是一张平凡无奇的座舱而已。

  指尖轻轻抚摸着左大腿,适才灵魂语者就是这个部位遭到异界体所毁。

  庞大的痛楚不单单只淹没了驾驶员,甚至包括远在战场另一端的他。

  倘若操控齐格飞系统以来,每一回异界体造成的负伤都诚然反映于自己的肉体上,恐怕此刻的喻文州早已残破不堪、血与肉与骨都被摧残殆尽了吧。

  彷佛结晶粉碎那般,什么也无法留下。

  毫无意义的假设。喻文州于心底否决了这个想法,而后靠上齐格飞舱座的后背,轻轻阖起了双眼。

 

  喻文州待所有人都离开后才踏入医护室,年轻的医护员许博远见到他便旋即印出了驾驶员的体检报告,「这一期的驾驶员抗同化能力比较好,目前看来没有什么大碍。」

  「……这一期吗?」听见关键词的喻文州低喃。

  许博远肯定了他的猜测,「除了黄少以外的驾驶员。」

  说到底黄少天是上期队员中唯一生存者,本来经历过的战斗就这一期驾驶员拥有整整三年的差距,再者一直承担最前方的主攻手、却没有守护型的高防御力,与异界体的接触更是远多于其他人。

  「除了战斗位置之外,黄少身体的抗同化素质本来就不是很高。」

  然而讽刺的是,正因为如此黄少天才能比谁都更能得心应手地驾驶法芙娜。

  对于法芙娜本体而言,抗同化素质较低的黄少天彷佛褪去一层防卫,毫无芥蒂地接受了人机的一体化,驾驶员获得了法芙娜的强大战斗力,却以逐渐被侵蚀的身体作为代价。

  尽管此刻以药剂压抑同化现象,但只要持续驾驶法芙娜,黄少天化为星尘般的碎片便是确实注定的未来。

  喻文州轻轻咬了咬下唇,而后将报告收入自己的活页夹中,「谢谢你,那我──」

  一语未竟,只感受到剧痛突如其来地窜上,如同骇浪瞬间侵蚀了全身上下。

  自骨肉深处传来的庞大痛苦令他什么话也说不出,瞬间瞠大了瞳孔,而后整个人猛然垮下,直接倒在许博远之前,「文州?文州?还好吗?痛觉反馈?」

  不待回答,训练有素的医护员立刻将他扶起倚靠在墙边,深入骨髓的疼痛令喻文州连呻吟都挤不出力,似乎听见药罐的清脆声响,却无法抬眼去看。

  最初成为齐格飞驾驶员时,他还能够从痛楚中分析究竟是谁在哪一回战斗中受到的痛苦所反馈,但三年多下来,部队征战无数、负伤甚至死亡根本无以计量,他也早已放弃辨明。

  只知道身体深处不断叫嚣着痛苦,于此同时还有驾驶员负伤时流入心中的恐惧。

  人类面临生死关头时吶喊得始终是那些话语。

  譬如好可怕、譬如我不想死。

  那些对于死亡的畏惧、对于生命消逝的不甘,便于此刻伴随令眼前一片荒茫的痛楚一同钻入了他的体内。

  喻文州抓紧了最后一丝意识,竭尽全力倾听着那些吶喊。

  倘若直接放任自己痛到昏厥可能轻松许多,但他不允许这样的逃避。

  正如黄少天所言,伤口至多也只是反映在法芙娜机体之上,并不会确实残留在驾驶员身上──更不可能铭刻于他的肉体。

  所以驾驶员死去时什么都没有。

  看不见伤痕、看不见眼泪、也听不见临终的声音,唯有那些细小的碎裂结晶得以证明曾经守护所有人的存在。

  所以他必须记住这份痛楚。

  假如连自己都放弃了,还有谁能背负驾驶员最后的悲鸣呢。

 

  「还好吗?」为喻文州注射了一针止痛药后,许博远关心地注视着齐格飞系统的操控者。

  在对方的搀扶下躺到病床上,他淡淡地笑道:「没什么不好的。」

  「……骗小孩吗?」似乎意识到刚才的问题毫无意义,许博远轻轻咋舌,换了个话题:「痛觉反馈大概多久出现一次?用药的频率?」

  深知得罪医护人员不会有好下场,喻文州坦白道:「一个月一两次,大部分都出现在半夜,大概二分之一的机率需要止痛药……」

  许博远拉过椅子坐到病床旁,「你太勉强了,让自己昏过去就好,不需要硬撑。」

  适才强忍着支撑意识的模样恐怕被对方全数看进眼中,心中思索着医护员立刻便明白他的举动涵义实在是相当了不起,但全然没有答应下来的意思。

  见他没有回复,许博远叹了口气,「听说你又和方副司令申请成为正式驾驶员。」

  意料之外的话语。喻文州有些诧异对方竟能得知作战相关情报,但依旧从容回答:「我之前有通过『索克萨尔』的适性测验,只要方副的一纸命令就可以搭乘法芙娜。」

  结果在自己之后再也没有人得以通过索克萨尔的适性测验,导致该机体仍尘封于仓库深处。

  「真的假的?」结果反倒是对方一脸讶然。

  「那时候负责驾驶员的医护员还是大春,也难怪你不清楚。」

  就任医护员才几个月的许博远自然不知远在三年之前的事情,当时前辈身体无法承受被迫选择退役,他便赶鸭子上架地搭乘了齐格飞系统,然而战事惨烈导致部队人手严重稀缺,同时拥有法芙娜素质的喻文州才考虑身兼指挥与士兵二职。

  但后来部队的空缺却让黄少天递补了。

  「你也太多才多艺了吧。」许博远看上去发自真心,接着才惊觉被喻文州绕远话题,「不对、我是要说,虽然系统上是允许的,但是同时操作齐格飞和法芙娜的负担太重了。」

  方世镜约莫也是基于同样考虑,想也不想地回绝他的申请。

  见他不语,许博远双眼直视着喻文州继续说道:「文州你自己也有感觉吧?现在和以前比,痛觉回馈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不是吗?」

  随着操控齐格飞系统的次数增加,承受更多驾驶员们的痛觉,回馈频率也随之上升、痛觉也更加深刻。

  最终便如同前任操纵者那般,身心崩溃而不得不退役,终生活在他人的疼痛之下。

  喻文州缓缓答道:「我知道。」

  至少相较驾驶员,他的代价实在太过轻微了。

  「你在知道的情况下还去申请驾驶员?」许博远满脸不解,「这几年一直承受驾驶员的痛觉,别说还想驾驶法芙娜了,你之后连操控齐格飞系统也──」

  似乎察觉了自身的失态,对方并没有继续未竟的话语,只是满脸肃然地直盯着他,脸上写满了「你明白的吧」。

  当然是明白的。喻文州轻轻笑道:「谢谢你。」

  许博远并没有询问感谢的涵义,也没有继续劝说,只是垂下眼,一脸昭然的难过。

  明明是道谢的话语,其中透露的却是言尽于此的坚定。

 

 

后记
有空闲可以对照第一章黄少的心象之海
坑了两个月的我回来了QQ相信我这篇真的会写完,好不容易想起大纲我再也不会让它轻易离开了←
文州的心象之海灵感感谢 @優多半糖少冰 (好久以前的梗w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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