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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あんスタ/狮心】献给亿万星光的悼歌

※ @鸑鷟之翎 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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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体里的每一个原子都来自一颗爆炸了的恒星,你左手的原子与右手的原子也许来自不同的恒星。这实在是我所知道的物理学中最富诗意的东西:你的一切都是星尘……因此,忘掉耶稣吧,星星都死去了,你今天才能在这里。」

──Lawrence M.Krauss

 

  所谓新年连假令人厌恶的客人,指得就是月永レオ这种不请自来的家伙。

  正月三日,尽管学校依旧处于寒假期间,仍为了模特儿工作而在连假最后一日的下午告别父母返回独居的公寓的濑名泉,盘着双手挑起眉望着先自己一步站在门前,准备按下电铃的队长。

  「啊、是濑名!呜啾!欢迎回来!」

  咧开笑的月永レオ看上去似乎打算扑到自己身上,却因不便行动的厚重羽绒衣窒碍难行而作罢,濑名泉只觉头痛无比。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好险啊,要是忠心耿耿的骑士没有在这么完美的时机现身,穿新衣的国王大人就要被冻死了!」一面说着,月永レオ催促着他赶紧掏出钥匙开门,一面却彷佛妨碍动作般不停往濑名泉身上凑──显然是为了取暖。

  顺从地让对方勾住了自己的手臂,濑名泉推开门的同时终于问道:「话说回来,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啊?」

  「对喔!」月永レオ满脸总算忆起初衷的恍然大悟,旋即握住了他的手,彼此指尖相隔着濑名泉作为圣诞礼物所赠与的手套。

  「我们去看流星雨吧!濑名!」

 

億万星光に捧げるエレジー

 

  象限仪座流星雨。

  似乎几日前曾于新闻报导中耳闻,与英仙座、双子座合称三大流星雨,然而可观测的地点多于美国和欧洲大陆,是以这回是十数年一次的日本人也得以目击的机会。

  「所以我就来找濑名啦!」虽然不清楚代表因果的所以一词是如何出现并作为整段谈话的结论,但无论如何已然坐上通往观星山顶的巴士的此刻,探讨言语用词似乎也为时已晚。

  「果然骑着濑名的摩托车上来会比较有感觉吧?追逐星星的人们──什么的,听起来比乘车上山浪漫多了!」月永レオ趴在窗边,望着自公交车旁呼啸而过的机车骑士们,满脸艳羡地道。

  「驳回。首先,我无法确保你不会做出大喊『灵感涌上来了!』然后放开后座握把的蠢事。」濑名泉顿了顿,没好气地续道:「……还有,冬天骑摩托车风刮在脸上很冰的啊,你最怕冷了吧。」

  「说的也是!不愧是忠诚的骑士都为我设想好了!」

  「话说回来,你不是有机车驾照吗?」他质疑道。

  「有啊。」正打算回复那自行骑车上山不就行了,便见月永レオ一脸理直气壮地表示:「因为想让濑名载我啊!」

  对方口吻中那份天经地义令他很是愣了一番,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准备怒吼,身旁那人却已然转移了话题,「对了、濑名见过流星雨吗?」

  「……没有。」

  「我也没有,之前听说其实和印象中差得远了,真实世界中的流星雨一分钟最多落下一颗时我好失望啊!」月永レオ敞开双手,万分遗憾地叹道:「看连续剧啊、电影中的画面,还以为应该是筱突之雨一般令人目不暇给的璀灿光华的说!真是本世纪最大的谎言!」

  尽管擅自期待擅自失望听上去全是自作自受,但濑名泉也有相同的想法。

  「你知道了就好……届时可别大嚷大叫『怎么就这么一点流星』喔。」

  「是的妈妈!」

  「……信不信我立刻在下一站下车搭乘对向巴士下山。」

  面对他压低了嗓音的恫吓,对方毫无心机地开怀笑道:「哇哈哈哈假如为了这点小事就错过这场盛宴实在太可惜了啊濑名!」

  虽然有些气愤,但濑名泉不得不承认这番话确实是国王大人罕有的正论。

  「别气了啊濑名。」始作俑者戳了戳他的脸,被抓住了指尖依旧眨着翠绿的眸笑着:「英仙座流星雨或者双子座流星雨就算了,我是真的很想见见象限仪座的流星。」

  他怔了怔,不明白对方突然正经的理由。

  说到底,倘若是音同月永レオ名字的狮子座流星雨倒也罢了,濑名泉全然无法理解对方为何执着于这个未曾听闻的星座。

  「其实啊……我觉得象限仪座和我挺像的。」

  犹如哼唱无比缅怀的歌谣一般,月永レオ微笑着说道。

 

  抵达山顶时豪不意外见到了观星的人潮以及闻风而来的摊贩,彷佛人群聚集的目的是迎接某场喧嚣的祭典。

  为了预防那位无法预测的国王擅自消失无踪造成山难,两人占了个位置后让月永レオ原地等着,濑名泉则为彼此各买了一杯热咖啡,月永レオ握着温暖的纸杯如获至宝,濑名泉始终无法理解明明对方的运动量极大,但手脚却总是冰冷得令人难以置信。

  和仔细于草地铺好了买咖啡时附赠的纸袋、并抱膝坐在上面的濑名泉不同,月永レオ毫不介怀地躺倒于草地上,并且拉着他的外套袖口,「濑名也快躺下来啊!很舒服喔!」

  「我才不要,头发会沾到泥巴的!」

  「这边这么暗,就不用花心思维持偶像包袱了嘛!」

  尽管没有路灯的山顶确实看不清旁人的面容,但对方显然完全搞错了重点,「才不是这个问题啊!到时候身上一股青草和泥巴味。」

  「哇哈哈哈我很喜欢大自然的味道啊,感觉可以激发灵感!」月永レオ又扯了扯他的袖角。

  濑名泉满脸嫌恶,却没有甩开对方,「与其说激发灵感,你这家伙就是灵感被激发的时候总是随随便便地趴在地上写谱,才会弄得全身上下都是这些味道吧!不要倒果为因。」

  「我可是国王大人!这点因果之间的无用哲理和雄辩才不被看在眼里!」

  「这才不是哲理,只是单纯的逻辑而已!」濑名泉反驳,但早已习惯对方跳跃的思维,并未带上任何斥责的含意。

  「但是、感觉能躺在一起的话很棒啊。」翠绿色的眼盈满了笑意仰望他,双眸流露的期盼之情彷佛濑名泉才是万众注目的流星群,「濑名担心头发弄脏的话我会负责帮你洗干净的!」

  月永レオ不需要说拜托、也无须向他撒娇恳求,濑名泉单是望着那双眼,便情不自禁地顺应对方一切希冀,琐碎如一同枕在草皮的邀请也好、登山观看流星雨也好、关乎属于两人的组合也好、彼此的未来也好。

  几乎是在濑名泉躺下的瞬间,月永レオ便靠了过来紧贴着他的身体。

  即便是对方也知晓该注意公共场合的行径,月永レオ并未实际接触,只是若即若离地勾着濑名泉的袖角──但自己恐怕是有些希望和对方十指交扣的,月永レオ掌心与指尖总是冰冷得令人皱眉,倘若他得以转移些许温暖给对方就好了。

  尽管不愿承认,心底某个角落或许曾暗自祈祷濑名泉是唯一能带给月永レオ温暖的存在,既可笑又不切实际、无趣至极的独占欲。

  「濑名、你看!」

  顺着对方笔直向上的指尖抬起头,才惊觉眼前是一片晴夜的辽阔星空。

  「躺着看比较美丽吧。」

  听见得意的口吻,反射性地意图吐槽对方这是哪来的歪理,然而落入眼底的无数星光确实与单纯的仰望拥有截然不同的广袤浩瀚,万千光明点缀不见云翳的无尽深黑,纵然不见流星,单是繁茂棋布星空便已使观者情不自禁地赞叹。

  「那颗最亮的绝对是天狼星!」

  听月永レオ擅自宣布道,并未移开注视夜空的目光的濑名泉讶异地问:「原来你认得星星?」

  不过是毫无他意随口一问,然而乍看理所当然的话语,却获得身旁那人沉默了片刻,尔后才回答道:「……是MAMA教我的。」

  ──是在何时、何处,学会了辨识星空呢?

  尽管渴望追问,但既然月永レオ不曾主动谈及出国的那段光阴,他也装作毫无兴趣。

  「那、」濑名泉问道:「国王大人知道所谓冬季大三角是哪个吗?」

  「其中一颗就是刚刚说过最亮的天狼星!」

  纵然黑暗中不确定对方所指得究竟是哪颗星子,但顺着月永レオ指尖的方向确实见到有别于其他的明亮,「嗯。」

  「剩下两个忘了!」月永レオ理直气壮地说。

  「虽然是无所谓啦,但这么干脆就忘光了三毛缟会很失望吧。」

  「哇哈哈哈这种小事是动摇不了我和MAMA的友情的──」

  一如往常的笑音令他感到安心,像是全然忽略了彼此心照不宣的疑问。

  毕竟说到底,月永レオ和三毛缟斑一同观星的季节根本不在冬季。

  或许自己应该询问夏季大三角或者猎户座、或许月永レオ曾与友人一同于异国仰望夏日的星空,而后偶然见到流星划过天际彷佛赠予旅人的奇迹。

  倘若是那样就好了。

  即使濑名泉并未追问辨识星空的技能来源,却仍旧道出了自搭乘巴士以来便十分在意的问题:「……你说这场流星雨和自己很像是什么意思?」

  笑声中断了。

  濑名泉依旧直直仰望璀璨的星空,静静地等待着,无论回答也好、沉默也好,是否告知当时那落寞神情的真相,他决定全部交由对方自行定夺。

  良久,才听见对方的嗓音。

  「……濑名知道象限仪座吗?」

  「新闻说象限仪座流星雨是三大流星雨之一,就知道这么多了。」不如说若非此番盛会,自己从未听闻这个生僻的星座名,「三毛缟也教了你辨识这个星座?」

  「唔、辨识不出来啦。」月永レオ听上去有些苦恼,濑名泉终于好奇地侧过头去,便见对方以手指画着圈,不知是指着哪颗星子之间的联机,「因为现在没有这个星座啊。」

  「……什么意思?现在没有是指曾经有?」

  一瞬间涌现了「该不会已经被黑洞吞噬了所以不存在」的念头,但月永レオ紧接而来的回答否定了这个猜测,「不是,以前有这个星座,只是天文学家制订八十八个星座时把它废除了,其中的星星被拆到了好几个不知道是谁的星座里面去──很奇怪吧,明明和双子座、狮子座一样拥有流星雨,但实际上早已不存在了。」

  「啊……」

  至此,濑名泉终于恍然大悟所谓相像的含意。

  明明是已遭废弃的星座,却拥有三大流星雨之名,以截然不同的姿态作为星座存续下去。

  「所以我才说它和我很像。」月永レオ终于侧首迎上他的目光,翠绿的眸中盈满了猜不透的笑意,「纵然是早已被赶下玉座的王,却依旧担着过去荣光所构筑的虚名,被骑士们呼唤着『国王大人』──不着片缕、没有王位也没有领土的王。」

 

  ──流星!

  濑名泉还来不及答话,两人便被人群的骚动吸引并不约而同向夜空望去,正巧捕捉了瞬光划破天际的须臾。

  真要说的话,在他看来流星落下的剎那并不如何美丽,甚至与印象相较起来缓慢得令人愕然,远远比不上灼烁星空的耀眼惊艳,但那道有别于星月等一切存在的光芒跨越闇夜的姿态犹如神谕、犹如天国的馈赠、犹如企盼希冀化为实体降临尘世──彷佛得以凡人双手盛接遥远无比的星子,那才是真正动人心魄的瞬间。

  「啊、太快了!来不及许愿了!」月永レオ嚷嚷。

  「又不是只有这颗流星,我们打从一开始就是来看流星雨的吧……话说回来,国王大人相信对流星许愿啊?」

  「嗯?你不相信吗?在流星消失前说三次同样的愿望就可以实现喔。」

  直到适才都还说着象限仪座之类现实至极的内容,却忽然谈起了浪漫的都市传说,濑名泉失笑:「不觉得说三次的门坎很高吗?要是愿望太长了怎么办。」

  然而对方的关注点是另一方面,「咦?难道濑名有想实现的愿望吗?快告诉我!」

  他愣了愣,接着竖起眉反驳:「问这种问题的人应该自己先坦承才对吧!」

  「那怎么行?要是说出来不灵验了就不好了。」

  「又不是吹蜡烛前第三个生日愿望不能说,等等流星再出现时你还不是要讲出来……」言至此处濑名泉倏地察觉重大的逻辑谬误:「慢着、你觉得说出来就不会实现还要我讲啊?」

  「哇哈哈哈这种小事就别在意了!好痛好痛不要扯我的马尾──骑士对国王施暴了!」

  「吵死了笨蛋国王!」

  月永レオ握住了他的手不断挣扎,差点连带着濑名泉跌到对方身上,正打算抗议在外面注意一些,便瞅见那双绿谋蓦地瞠大,连忙咽下了抱怨回过头仰望苍穹。

  一前一后两道璀璨犹如滚落水墨的宝石般晶莹残光,优雅地横亘了整座夜空。

  彼此不约而同地静默,等待最后一丝光华缓慢地褪去。

  彷佛咀嚼着目睹奇迹消逝的余韵,山顶万籁俱寂,仰望夜空的观星者寂然无声,直至寒风扫过了草原,才纷纷大梦初醒般喊着好冷。

  「……国王大人不是要许愿吗?」

  「哎、我有说过吗?」月永レオ歪着头:「我没有愿望啊。」

  尽管几乎将「那刚刚到底算什么」怒吼出声,濑名泉深深吸了口气,而后说道:「身为国王,你好歹也许个『Knights演出顺利』之类的愿望吧。」

  没想到这番正论反而使队长挑起眉,「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算什么愿望啊?」

  濑名泉彻底无语,而始作俑者还拉着自己的袖角央求他许个愿望以证明流星确实灵验,嗜好为欺负后辈的他想了想,「……祈祷司君减肥?」

  闻言的月永レオ严肃地沉吟片刻,「就算对流星雨祈祷可能也束手无策。」

  当事人在场的话又要愤慨地辩护是前辈们太夸张了,根本没胖到那种程度。

  残酷的前辈们正讨论着究竟该许愿朔间凛月白日清醒或者鸣上岚恋爱顺利──濑名泉坚决表示自己绝对不负责开口向流星祈求后者──便又见一颗流星落下,两人对望一眼,一齐噤声等待光芒跨越黑夜,而月永レオ则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国王大、」

  「真的很冷啊!濑名没感受到我的颤抖吗?」

  「可是我们在外面……」

  「这里这么暗没人看到的。」

  可怜兮兮的语调与相隔着毛线手套依旧冰冷的指尖令濑名泉将说教抛诸九霄云外,他环顾四周,尽管观星人群不少,但山顶仅有的光源不过是人们的手机屏幕,正月深夜的低温刺骨,纵使笑音不绝,但依旧未能掩盖寒风拂过草原时扬起的簌簌声。

  濑名泉反手将对方的掌心攥在手中,并将月永レオ的手一同收入自己的口袋,接着在对方开口前抢先说道:「今天是特例,因为真的太冷了。」

  听见身旁那人似乎很开心地嘿嘿笑着,濑名泉双颊一热,决定无论如何都不去看月永レオ得意的神情。

  良久,才听见对方说道:「我是真的没有愿望了。」

  「……我也是。」濑名泉悄声回答。

  「濑名曾经有过想对流星许下的愿望吗?」

  「也不一定是流星吧,现代人最不缺的大概就是许愿的场所了。」他讽刺地笑道:「神社啦、七夕的竹子啦、或者像青叶那样在愿望实现之前不剪头发……不过我倒是很想代劳把它剪了。」

  「濑名在七夕短册上写的东西实现了?」

  听见对方小心翼翼地追问,濑名泉笑道:「虽然学校里有布置竹子,转学生也提供了短册,但我才──不──相信这些呢。牛郎织女好不容易一年一度相见还要聆听整整一亿三千万人的愿望,哪有时间一一实现啊,光想想就超烦人的。」

  所以自己什么都没写,并未许下任何心愿。

  倘若诚挚地许下愿望却不曾实现的话,未免也过于悲惨了──所以八百万神明也好、牛郎织女也好、流星也好,他决定不向他人祈求任何事物。

  如此一来,无论是寂寞、后悔、或者是历经长久守候才于焉降临的奇迹,便都是独属于自己的存在了,他不能、也不打算让给任何人。

  「这样啊、可是我当初的愿望实现了。」

  闻言,濑名泉回过头,映入眸中的是笑得瞇起了眼的月永レオ。

  「『想和濑名一起看星星』的愿望已经在今晚实现了!」

 

  那是何时许下的愿望呢?

  他并未将心中的疑问化为具体的话语。

  「我这辈子见过最美丽的星空,不是在山上或者海边,而是在飞机上喔。很不浪漫吧?但往往这种完全不会出现在妄想中、现实得令人扼腕的场所,才是真正将梦境化为具体的地方。」月永レオ呓语般说道。

  他轻轻嗯了一声,便听对方如同吟咏歌谣一般低声续道。

  ──首先是地上的星星。

  凌晨一点的航班,起飞时窗外最初映入眼中的是飞机跑道的引导警示灯,围绕着跑道成了温暖明亮的烛火。

  然后飞机逐渐上升,不夜城东京都的千家万户均成为五颜六色的星子,环抱山脉的深山路灯、缎带一样的彩虹大桥和二重桥,紧接是烛火摇曳作本岛的轮廓──最后是整个日本都幻成了璀璨星光的模样。

  于那一瞬间终于哭出了声。

  毫无理由地,离远养育自身的国度的光芒时,真切感受到了所谓「寂寞」。

  滚烫的泪水丝毫无法填补心中的空洞,尽管泪眼婆娑地紧盯着属于故乡的光芒,美丽的大地在视界朦胧作一片绮丽的光晕,飞机仍旧不会停止上升,直至冲破云霄,邻座的三毛缟斑才拍了拍肩膀说,睁开眼看看吧。

  窗外映入了真正的繁星点点。

  仔细想想,飞机置身的高空既不会有光害、也不会因天气变化而阻扰视线,或许某方面而言才是最适合观星的场所也说不定。

  这一剎那才明了了银河一词的真义,多得无法尽收眼底的繁密光点汇聚成横亘夜空的浩瀚天河,光的长流远较任何梦境都更加辉煌壮丽,而星子则拥有目不暇给的斑斓色彩。

  尽管早已听闻恒星因自身温度不同而各有异色的光芒,但却是初次亲见,黑暗之中的无数光点,彷佛是自舞台俯瞰而下的风景,观众手中的应援棒化作地表繁星的世界,想必星空与演出为人们带来了相仿的惊叹与感动──单是回想起来胸口便拥有等同此刻的激昂,却也比任何一瞬都深刻地意识到自身已然回不去了。

 

  「明明我当时不打算再见到濑名了,却还是想着『真想和濑名一起看这样的美景啊』。」月永レオ笔直地望着冬日夜空,而濑名泉则凝视着对方的侧脸,黑暗中月永レオ眼眸的翠绿难以视清,然而那双眼盛满了整片星海,「结果却刚好是象限仪座流星雨,也算是缘分吧。」

  尽管对方轻快地下了结论,但他清楚身旁那人的心境远不如口吻闲适。

  纵然如今彼此已然坦诚相告,濑名泉仍旧没有完全理解对方心境的自信、也不敢断定自己明了月永レオ是抱着何种心境随着三毛缟斑离开日本,他只知道单是看着对方的神情心口便止不住的疼痛,若非身处户外,自己或许会选择亲吻一脸寂寞的对方也说不定。

  平日总是训斥言语的正确用法,但这一刻濑名泉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选择将羽绒衣口袋中交握的双手转为十指交扣,并自欺欺人地想着倘若相系的指尖能捎来些许慰藉就好了。

  遭到废弃的星座,被驱离玉座的王。

  听上去该是截然不同的事物,但在月永レオ眼中,恐怕真是极其相似也说不定。

  纵使想安慰对方「你已经回来就好了」,但提出「就算修复后也无法回到破败前的美丽」论调的却正是自己,何其可笑。

  濑名泉静静地凝视着深夜中坠落的流星,如同转瞬即逝却烙印眼底的烟花,银白残光于夜空留下了耀眼的轨迹,但即便是小学生都明白,那些绝对不是馈赠,不过是燃烧的石头或者碎冰之类的破败物质,星辰崩坏后的残骸。

  相较满天星斗,自己并不认可流星的美丽。

  但是──

  「这样便足够了。」濑名泉听到自己轻声说道。

  身旁月永レオ轻轻地「咦」了一声,他无视对方继续未竟的话语:「虽然看过流星后打从心底觉得『也不过如此而已』,数量少得要命,落下来的速度也不快、而且也没有想象中美丽,明明汉字写作『流星群』,却让人完全不知道群在哪里──不过,我觉得这样就足够了。」

  濑名泉紧系着月永レオ的指尖──倘若能藉由相系将体温传递给对方就好了,假使手套也不足够温暖这个人的话,那索性永远都不放开这只手吧。他想着,一面说道。

  「每一颗流星落下时,草地上的大家不都惊叫连连吗?我们身后的情侣对着每一颗流星许下愿望、或许听不见的地方还有更多人正在祈愿吧。」

  并不是或许,他确信不单只是这片草原上的人们,必然尚有无数于今夜仰望星空,瞅见光华划破天际时虔诚地默祷希冀的观星者。

  正如此刻凝视着星空的自己,尽管他并不会许愿,但假使彼此仰望相同的星空时能稍微传递无法诉之于口的思念,那便也足够了。

  「失去星宿之名却依旧留存,即使已经破碎了、已然回不去了、虽然在我看来一点也不美丽,但是……或许那也不是什么坏事吧──尽管回不去了,但是无论过去也好、未来也好,带给人们美丽曲子的都只会是れおくん,这点是永远不会改变的……至少我是这么相信的。」

  无论如何,这一刻使人们发出赞叹的光之雨丝,毫无疑问正是源自于不复存在的象限仪座。

  星光确实存在于人们的心底。

  说着不像自己的话语令濑名泉有些害臊,万幸山顶无其他光源,有效地阻碍身旁那人看清自己发烫的双颊。

  而适时落下的流星则转移了彼此所有的注意力。

  当璀璨光辉将夜空一分为二时,听见了月永レオ的低喃。

  尽管嗓音并不如平日响亮,但仿若誓言一般真挚、犹如祝祷一般虔诚,月永レオ仅是微笑着重复短短的话语。

  ──想和濑名永远在一起。

  一遍又一遍,直至星光消逝于夜空的彼端,对方才转过头来,暗夜之中仍可见到他的王朦胧的笑意。

  「你说太多次了,对流星许愿不是重复三回吗?」濑名泉刻意刁难。

  面对这番质疑,对方理直气壮:「多说几次流星才会知道这个愿望非常重要,比隔壁那个秃头大叔的『赛马大赚』重要几十亿倍,要优先实现本国王的愿望才对。」

  「……这什么歪里,流星说不定只觉得你很吵。」

  「不要小看流星大人的耐心!」

  「你在说什么啊?你们很熟吗?」完全不明白对方乱七八糟的回答,濑名泉不禁笑出声,顿了顿,半晌后他轻声补充道:「……如果能实现就好了。」

  月永レオ携着彼此始终交握的手,额头轻轻抵上了濑名泉的手背,好似仪式庄重,「如果濑名也这么想的话,那肯定会实现的。」

 

  「如果流星殒落时将梦化为具体,简直像是星辰的死成就了人们的愿望啊。」

  身旁的月永レオ如是说道。

  说到底流星也不过是燃烧的石与冰罢了,根本算不上真正的星辰。

  但是数亿年后,当地球步入终焉时,会不会也有崩解化作无数星尘的那一日呢?

  科学家似乎断言是不可能的,等待着地球的唯有被太阳黑洞吞噬的未来,但濑名泉却有些期待那不会来临的景象,或许地球将崩坏、破碎,如同无数漂浮的石群漫游于广袤的宇宙,然后当其他星球住民偶然仰望时成为得以实现心愿的流星。

  如此一来,崩坏的事物似乎也能被谁唤作美丽,星辰的死亡或许也能获得新生。

  身旁传来刻意压低的歌声,月永レオ一反常态地并未将灵感化为字迹记录,而是直接吟唱出口。

  这首曲子尚未填词,唯有单纯的音律。

  但即便如此,也足够他听出这必然是一首悼歌──献给月永レオ那一日所见的故国大地所幻化的繁星、献给名存实亡的星座、献给人们传递祈愿的殒落、献给此刻燃烧消逝的光之雨丝。

  献给亿万绮丽星光的悼歌。

 


後記
幾日後leo大呼小叫自己沒寫下來導致曲子全部忘光了,人類憑空損失了一份世界文化遺產,當泉還在猶豫不決時,嵐表示放心吧沒丟,凜月笑著接話道小瀨可是只要聽過一次就能將國王大人每個音符牢牢記住呢──險些引發了一場sena house的血案。
深刻感受到自己對怪盜活動的怨念,導致看見象限儀座立刻聯想到leo了,以及機窗外的星空真的非常驚艷,各位有機會搭乘夜航班的話請務必看看窗外夜空。
感謝閱讀至此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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