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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職/黃喻】光的銘印05

※最開頭:01

※上一章: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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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少天再次見到喻文州已是三個多星期後的夏日之中了,於晴空萬里之下推開Splendore的大門,他後知後覺地想到彼此的相識已然跨越了一個季節。

  三個多星期,二十幾日,根本稱不上多漫長的時間,卻連推開門這個小動作都令他產生了彷如隔世的錯覺。

  「啊、好久不見。」

  櫃檯前的那人迅速地抬頭,他發現自己似乎沒見過喻文州錯愕的樣子,但這一秒黃少天確實直面失去冷靜的喻文州,但也僅僅不到一秒、短得幾近錯覺的剎那罷了。

  喻文州泛開淡淡的微笑,如漣漪般自唇角擴大至眉眼也盈滿笑意,「好久不見。」

 

  「累慘啦!去了一趟沖繩回來!」黃少天熟門熟路地自倉庫取出板凳坐到櫃檯旁邊,而這時對方也取了切洗好的水果走來,「沖繩?公司旅遊嗎?」

  「哪有那麼好的事,去了十天,回來沒天沒夜地修照片,」黃少天一連嘖了三聲,「雜誌六月的主題是沖繩,還有沖繩八月的來回機票抽獎──欸你別聽了這話就去抽啊,幾萬本雜誌就抽兩張票,別浪費錢了……魏老大聽見這話大概會打死我,算了管他呢──總之剛好趕上當地什麼跟什麼的祭典,總之就是這樣!根本沒玩到!」

  「什麼跟什麼的祭典到底是什麼?」喻文州直率地笑了出來,「雖然我去過幾次日本,但是倒沒去過沖繩,對它的印象只有太鼓了。」

  對方泰然自若得彷彿彼此上一次交談是昨天的事情,他說不出自己期望喻文州做出何種反應,但就是莫名有些疙瘩,黃少天心裡盤旋著無數念頭表情卻絲毫未變,絮絮叨叨地陳述著自己的沖繩行:「怎麼看就是個南方島國,要不是路上的人都講日文我簡直不相信自己飛到日本去了;還有太陽比我們這裡還大,每天都得帶著相機在海邊跑來跑去,我變黑了嗎?變黑了吧!」

  喻文州笑了笑,認真地將手臂放到他的旁邊,「看起來還好,應該沒有什麼黑?有擦防曬?」

  只消再向右一毫米便得以接觸對方的體溫。黃少天吞下了油然而生的詭異念頭,「對啊、蘇妹子──喔就是當初和我一起來這間店的那個女生──蘇妹子千叮嚀萬交代絕對要擦防曬,不然依我在戶外活動的時數,回國一定會變成黑炭,每天一回到飯店QQ就響個不停,我想裝作忘記都不行!」

  「啊、那個女生嗎?」喻文州似乎很快地回憶起黃少天第一次進店裡的情形。

  「哎文州雖然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但姑且還是提醒一下,蘇妹子名花有主了。」

  這句話令喻文州展露顯而易見的訝異,黃少天張大了嘴,「不會吧,原來你真的對蘇妹……」「呃、我驚訝的是,按照你剛剛的說法……原來她不是你女朋友?」

  「不是!才不是!當然不是!絕對不是!怎麼看都不是吧──!」人們總說重要的話要說三遍,黃少天天生話比常人多上好幾分,因此重要的話說上五回於他而言是相當常態的。

  看上去被拚盡全力的否定嚇到了,只見喻文州愣愣地回答:「嗯、好……我知道了,只是覺得那個時候看起來感情很好而已。」

  黃少天撐著頭,有些彆扭地說道:「大學同班了四年的孽緣啦……如果她是我女朋友就太恐怖了,一想要到要陪蘇妹子逛街我就覺得簡直暗無天日。」

  「咦?少天已經畢業了?」出乎意料地對方反倒是對這點做出反應,喻文州笑著道:「可能是因為長得比較年輕的關係,我一直以為你是大學生呢,還想說藍雨竟然雇用這麼小的攝影師。」

  原來對方一直誤認自己尚未畢業。縱然清楚自己天生有張學生臉,加之個人網站與各式網路、雜事訪談中也幾乎沒透漏過個人資訊,因此誤會自身年紀的客戶不少,但這般彷彿被直言「看起來不夠成熟」的感覺還是令黃少天每一回都相當五味雜陳。

  此刻縈繞的複雜情緒中,或許還包括了「對方是喻文州」這點。

  他認真地強調:「別說大學畢業了……我已經是個奔三的二十五歲了好嗎?」

  「真的?」喻文州輕輕笑道:「那你小我一點,我二十六。」

  似乎是相識以來初次獲知對方的個人資訊,黃少天頓時來了勁:「真的?二十六?欸文州你是幾月生啊?說不定咱們還是同年次的,我八月就要滿二十六了。」

  「我二月,大了你半年。」對方唇畔的笑意更深了。

  「也才半年而已,」將半年二字咬得很緊的黃少天鄭重宣告,而後又低聲嘟噥:「這麼說來我們果然同年啊,奇怪怎麼完全看不出來……」

  最後一句說得很小聲,卻仍被喻文州聽去了,「我倒覺得像你這樣不錯啊,年輕不是什麼壞事。」

  「……我說你二十六歲的人講話怎麼和六十二歲一樣。」

  「咳咳、」似乎對他的看法有些不滿,喻文州清了清喉嚨,「總之各有利弊。」黃少天還想再多說什麼,但對方不給他這個機會,罕有地強硬轉移了話題,「不說這個了,你之前不是說顧店時拍了店裡的照片,怎麼沒放個人網站?」

  「手機拍的哪能放!」黃少天立刻主張了自己身為攝影師的堅持,接著移開目光,有些心虛地道出主要理由:「……何況你這裡不是寫了禁止攝影,真放上網站的話是個人都看得出來是偷拍的好嗎?」

  喻文州像是此刻才恍然大悟一般,「說得也是,那現在那些照片還放在手機裡嗎?」

  「有是有……」儘管很想回答沒有,但黃少天沒來由地覺得自己必然瞞不過喻文州,索性誠實地回答了,他偷覷著對方的反應,希望喻文州能知難而退,但對方沒說話,只是那雙有如黑曜石般暖澄澄的眸子直直瞅著他,滿載柔和的笑意。

  吃大虧了。

  腦中隨時醞釀著幾百句回答的黃少天一看到對方的笑容就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只好訕訕地自口袋掏出手機,打開了儲存照片的資料夾。

  手機的鏡頭畫素不過幾百萬,遠遠稱不上高級品,和平日單眼的鏡頭相較起來更是粗糙得令人難以直視──說不上為什麼,他就是不想將自認為不完美的作品給喻文州看。

  「謝謝。」喻文州笑著說。

  儘管畫面上的首飾理應是對方日復一日再熟悉不過的事物,卻在黃少天的鏡頭下卻產生了截然不同的韻味,接過手機的喻文州看得很慢,每一張照片均放到原始大小,如同將每一絲光影都盡數捕捉進虹膜那般細細地看著,好幾次待到螢幕灰暗,才緩緩以指尖翻轉至下一張。

  黃少天並沒有看手機螢幕,而是直直凝視著喻文州專注的側臉,對方雖然稱不上大帥哥,但也生得相當俊秀了,纖細的面容很自然地使人連結到其溫潤如玉的性格,最重要的是那雙無論何時總是盈溢著笑的眼睛──手機螢幕中那些璀璨耀眼的美麗事物此刻全數倒映在對方的眼中,融入了沉穩的眸光之中,宛如於遙遠彼方閃爍的微渺星光。

  好看得令他想用盡一切手段將其永世留存。

  大抵也稱得上攝影師的本能吧。黃少天想,畢竟所謂攝影師正是將僅僅一瞬的美麗化為亙古的存在。

 

  門扉開啟的聲響中斷了照片鑑賞。

  黃少天看著喻文州有些匆忙地抬起頭,但出口的「歡迎光臨」依舊沉穩無比。

  「那你慢慢招呼客人,我先走啦!」心中帶著一絲惋惜地起身,黃少天忽然記起進門後被他和背包一同擱置桌邊的紙袋,瞥了眼進門並自顧自看起手鐲的兩名外國女子,看上去暫時並不是非得喻文州出場不可,黃少天說:「喔對了、原本打算進門就給你的,沖繩土產雪鹽餅乾!」

  喻文州眨了眨眼,爾後綻開淺笑並向著他伸出了手:「謝謝。」

  將紙袋遞到對方手中時偶然地觸及了彼此的指尖,黃少天泰然自若地抽回手,垂下後悄悄收緊了拳。

  「我不確定你愛吃什麼,為了避免鹹黨甜黨永世不得相容的大問題,就決定選了這個!」黃少天搬出了大學時在打工的店中叫賣的姿態說道:「甜中帶鹹!保證甜黨鹹黨都可以接受!真的很好吃,不騙你!」

  其實他有點擔心,畢竟黃少天從沒見過喻文州吃水果與咖啡之外的食物。

  「嗯、那下次少天來的時候配著微草的咖啡一起吃吧。」喻文州朝他笑道,唇畔的弧度如水一般柔軟。

  「……好,下次見!」

  聽見了客人以不標準的中文呼喚店主的嗓音,和客人擦身而過的黃少天踏出店外卻沒有關上大門,他只是站在門扉旁回首,望著喻文州走到幾名金髮碧眼的外國女子身旁並以英文流利地回應客人的需求,他的英文不算差,至少非專有名詞的部分都聽得懂,但對於項鍊的工法和其上鑲的石頭等便一頭霧水了。

  其中一名女子拿起了一只特殊設計的耳環,問著喻文州該如何使用,後者俐落地打開了扣環,並以英文說道該以拇指按壓什麼地方才能彈開,「要不要試試看?」喻文州笑問,對方答了好,接著又補上道:「那你幫我戴吧。」說著便撥開頭髮湊近喻文州。

  腦海於瞬間一片空白,唯一殘留的只有立即衝上前的念頭,然而雙腳卻彷彿生了根似的動彈不得,黃少天瞠大了眼,幾乎喊出聲。

  下一秒卻見喻文州笑道:「不好意思,我們沒有提供試戴,」說著取來了放在木櫃上的鏡子,「可以看一下喜不喜歡。」

  女子倒沒有表示任何意見,開開心心地對著鏡子嘗試造型,接著轉過頭去與旅伴吱吱喳喳地以不知是哪個國家的語言興高采烈地討論著,喻文州笑盈盈地看著兩人試戴其他款式的頸鍊。

  黃少天沉默地轉身,輕手輕腳地關上大門,隨後步伐緩慢地離開了首飾店。

 

  充滿藝術與異國風采的巷弄相較三個多星期前沒有任何變化,路途間書店、咖啡店、異國料理依舊各自展現不同的風采,但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將二十幾日放到人們降生世間的歲月來看,該是多麼不值一提的短促光陰。黃少天漫不經心地想。

  但待在沖繩時他卻覺得這二十幾天該死的漫長。

  黃少天的目的地並不遠,和喻文州的首飾店相隔不過一條巷弄距離的微草。

  今天踏入Splendore時並沒有捎上外送的咖啡,畢竟他壓根沒有經過甚至進入微草,而是離開地鐵站後直接來到喻文州的店。

  為了送土產?怎麼可能是為了這個,倘若只是為了手信的話此刻黃少天左手還提著另一袋準備帶給微草的沖繩土產──何況進入店後黃少天甚至全然遺忘了土產這回事。

  不過只是想見喻文州罷了。

  交換了手機號碼卻苦無理由撥打、明明自己能輕而易舉地將閒話家常化為五倍十倍的長篇大論卻始終編輯不出一封簡訊。

  因為說到底他和喻文州一點也不熟啊。

  一面想著,黃少天穿越微草的庭園,精心布置的庭園中種滿了各式香草與藥草,能用以泡茶的薰衣草、洋甘菊;作為簡餐佐料的蒜、羅勒;兼具入藥與調味功能的茴香等等,因此一年四季總能在微草的庭園中瞅見繁花綻放的景象。

  每次踏過這條於花草叢間鋪就圓石的路時,足邊總是沾染了各式馥郁的香氣,而黃少天的嗅覺較一般人敏銳一些,因此他總有自己被薰得迷失的錯覺。

  而這一日興許是他實在思索得太過認真,待到踏入店中後才驚覺自己一路走來竟全然沒注意到微草那標誌性的各式芳香。

  不論是直奔首飾店的理由也好、適才誤以為喻文州將接過耳環幫女子戴上時瞬間動彈不得的理由也好,其實想來想去也不過就一件事罷了。

  總覺得牛角尖鑽得有些可笑,卻又覺得要自己如何不鑽牛角尖。

  畢竟他可是有生以來初次對同性投以名為「戀慕」的情感。

  黃少天不得不承認,他是真的喜歡上了見面不過五回、喚作熟人都有些勉強的喻文州。


※下一章:06


後記:

寫!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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