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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穹/一總】Wonders01

※HAE後妄想,每章獨立成節也可連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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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羅門產生反應。」

  這句話使CDC中產生小小的混亂,在承載異界體的船好不容易遠去的情況下,沒有什麼比再次迎來敵人更加令人畏懼的了,要澄美連忙操作系統使諸人均得以看清螢幕中央顯示的字句以及所羅門系統所偵測到的人型。

  「確認沒有敵意,是異界體。」這輩子似乎從未以如此輕鬆的心情宣布外星生命的造訪,她勾起了唇,毫不意外CDC中的所有人都展露了笑顏。

  「異界體類型未知,名稱──」

  她刻意頓了頓,而後才道出那名並非造訪,而是闊別兩年後歸還龍宮島的名字。

  「皆城總士。」


Wonders


序幕:為你吟唱生命之歌

  ──你在那裡嗎?

  無機質的嗓音迴盪著。

  身處一片虛無,既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他不是以雙耳傾聽,而對方也不是藉由開口傳遞聲音,正如同他身處的虛無,對方的嗓音既沒有初源也沒有終結,僅止於意念的傳達。

  也或許是由於雙方都是同等的虛無,才得以締結這份極其特異的交流吧。

  我在這裡。

  儘管想如此說道,但自己並沒有得以傳達的雙唇也沒有呼喚他人的嗓音,他只是拚盡全力地將這個意念傳達給對方,說我在這裡,我還在這裡。

  但又有什麼能證明自己確實存在呢?他失去了親見景色的雙眼、也不再藉由雙耳傾聽世界萬籟、更無法將思考化為言語訴之於其他存在,即便耗盡心力也無法傳達出屬於自己的過去以及應有的未來,一片虛無中連時間空間也不復存在。

  他只能拚盡全力地想著。

  想著環繞小島四方那曾戲水過的粼粼海面、想著自己曾佇立其上眺望遠方的層巒疊翠蔥籠群山、想著與兒時玩伴們奔跑過的石階、想著學校亞爾維斯女神之巖父親過世後便未曾回去的家、想著自己短暫十多年中曾踏足的每一個角落、想著並肩作戰的同伴、想著關心自己的長輩們、想著最重要最重要的立下約定的那個人。

  這一切都是屬於他的時間流動過的痕跡、他所曾經存在過的銘記。

  ──吶、聽我說啊。

  無機值的嗓音繼續迴盪於既沒有黑暗也沒有光明的虛無,明明只是機械般的嗓音,他卻沒來由地覺得其中捎上了一些喜悅,那個聲音問道。

  ──你是否曾覺得天空十分美麗?

  對方一遍遍執拗地詢問著,然而卻得不到他的回答。

  並非不願理會,而是不知如何以純粹的意念正確訴說心中對於那份美麗的緬懷。

  儘管自降生於這個世間以來,他們所仰望的始終是人造的偽物,但無論一片蔚藍也好、灰濛的落雨時分也好、雲蒸霞蔚的輝煌夕日也好、墨色之中點點發亮的光芒也好──龐大得無以環抱的思念究竟該如何闡述。

 

  直到戰火襲來之際,一片熾焰燃燒的灼熱之中他才給予了對方答覆。

  天空非常美麗。

  特別是龍宮島虛偽的天空,美麗得令人幾欲淌下淚水。

  ──嗯,那一起去看吧。

  對方說著,而後以自身將他與捎來痛楚與死滅的火焰徹底隔絕。

  ──即使是偽物也沒關係,我想見見你所見過的美麗天空。

 

  首先必須塑造人類的外型,所以決定取得關於「你」過去肉體的資訊,緊接著除了「你」之外再揉合其他人類的資訊,這樣吧,就使用「你」的意念之中佔據最強烈思念的那個人,如此便得以塑造出獨一無二的個體了。

  外貌就取中間值吧,「你」的髮色、那個人的長度;瞳色就使用介於「你」和那個人之間的色彩;貼近於「你」的身高以及仿似那個人的身材。

  儘管不需要人類的染色體,還是讓貫徹生命的中樞脈動起來吧。

  撲通、撲通──

  「你聽見了嗎?」少年的嗓音笑著說道:「我就在這裡。」

  那個人站在他的面前,他看不到,卻能明白對方的身形樣貌;他聽不見,卻得以知曉嗓音不再是無機質的機械音,而是略帶青澀的青少年聲線;他無法觸及,對方卻主動敞開雙手猶如接納一般將自己這理應虛無的存在擁入懷中。

  「給我一個名字吧,我希望你能呼喚我,皆城總士。」之後被命名為來主操的少年笑道:「然後,我想親眼見識龍宮島的天空。」

 

※ ※ ※

 

  微風夾帶陽光的熱度拂過臉頰,海水映射燦爛豔陽而波光瀲灩,感覺有些刺目使他不禁瞇起了眼;沙沙浪聲不絕於耳,海潮獨有的氣息縈繞身畔,他深深吸了口氣,令胸腔充盈著維繫存續的氣體同時感受著左心口的命脈不停搏動。

  空氣、生命。

  記得那位被他所命名的異界體曾如此感嘆,他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牽著自己前行的那人疑惑地回過頭來,「怎麼了?」

  握著自己的指尖加大了力道,像是擔心一旦鬆手自己便會消失似的,察覺這點的他搖了搖頭,反握住了對方手的手並笑道:「只是好久沒有這樣了。」

  海鷗於不遠處鳴叫、前方龍宮島的翠綠樹影隨著微風拂動、不斷拍來的海水濡濕了褲管,僅僅如此也使他十分開心。

  以自己的雙眼將景象收納視界、以自己的雙耳傾聽瞬息萬變、以自己的指尖觸及重要之人的溫暖、以自己的生命感受世間的一切美麗。

  存在竟是一件令人欣喜如斯的事。

  「一騎。」

  輕聲一喚,儘管嗓音小得連他自己都不確定是否真的出了聲,右首的那人卻立即轉了過來,也不知是真切地聽見了自己的聲音,或者只是憑藉直覺向著自己看來罷了──畢竟對方經常在奇怪的地方敏感得驚人。

  相繫著的手似乎仍舊沒有鬆開的意思,明明是他率先出聲,卻只是怔怔地望著對方。

  「來主他……去了哪裡。」突如其來的疑問伴隨著唰唰的海水聲而來。

  「轉生了。」頓了頓,又補上:「和他的星核一起。」

  來自異界的星核理應沒有生死輪迴的認知,然而與龍宮島接觸後卻習得了這樣的概念,總士不清楚人類未來究竟是否得以與異界體共存,但來主操將地球視為故鄉這一點令他不知為何有些開心。

  或許從此以後來主操能自在仰望其所喜愛的天空了。

  他打從心底如此祈求。

  「先回去吧……雖然我還有很多事情想問。」

  聽見對方如此說道,他想著確實還有許多事情待自己慢慢解釋。

  譬如來主操的祝福、譬如由塵土構築的肉體、譬如亞爾維斯那方肯定探查到了名為皆城總士的異界體,可一旦迎上對方帶著微笑凝視著自己的目光,那些冗長的言辭只化作簡簡單單的一句短語。

  於是他笑著說了。

  「我回來了。」



其之一:夏夜夢見的歌

  蟬鳴透過窗隙流瀉而來,儘管不知實際位置在何處,但聲音不算響亮的緣故,想必是停駐於距離有些遙遠的樹梢。

  規律的鳴響低沉且朦朧,宛如藏身雲後的昏白月暈令人摸不清正體、宛如深夜細雨平穩而悠遠,僅僅七日的生命用盡全力鼓噪。

  吶喊著、叫囂著、嘶吼著。

  說我存在於此。

 

  上一回造訪真壁家是什麼時候呢?他在腦中努力地尋思過去的回憶,發現自己還真有些記不起來。

  然而正如對前次蒞臨毫無印象,初次踏入真壁家的記憶也同樣一片空白。

  過去真壁史彥與皆城公藏為了商討公事,不得不將年歲尚小的他們帶在身旁,談論事務時放任孩子於一旁玩耍,年幼失恃且無手足的他們天經地義般地視對方為無可替代的陪伴。

  仔細想來,當時對世界真相一無所知的自己,時常企盼著父親與真壁史彥多做一些所謂大人間的密談,好讓自己得以和真壁一騎擁有更長的相處時光。

  「那我關燈了喔?總士。」對方的嗓音使有些恍惚的他回過神,皆城總士迎上真壁一騎略帶詢問的目光,他點了點頭,「嗯。」

  啪嚓一聲,房內頓時陷入黑暗。

  龍宮島的夜晚並不明亮,除非電話亭等重要地帶外幾乎見不到幾盞路燈,林間更是伸手不見五指,也因此成了孩子們的試膽去處,他直直望著窗外,細看了好半晌才得見遠方一片隱隱約約的樹影與建物輪廓。

  一騎在他身旁坐下,帶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輕響,兩個男人就這麼坐在被褥上大眼瞪小眼的場景似乎有些詭異,總士有些不自在地說:「睡吧?」

  對方顯然比他更不自在,回答的嗓音都添上了幾分僵硬:「嗯。」

  說起來為什麼此刻會置身於此呢?緩慢地爬到了被褥的前端,一面漫不經心地調整枕頭的位置,總士暗忖。

  作為慶祝他的回歸以及龍宮島的勝利,傍晚時分樂園舉辦了不大但熱鬧的宴會。

  不算上和一騎同步連結以及與操聯繫的話,這是自己初次品嘗對方手製的料理。

  儘管早就從操那裡得知了,但果然相當好吃。

  散會後眾人無視了兩位服務生的婉拒,自動自發地留下來協助一騎與遠見真矢收拾杯盤狼藉的殘局,近藤劍司和要咲良一同離開了、立上芹直到最後都沒出現、堂馬廣登跟著西尾姊弟身後一臉若有所思、宇佐間卡農本打算和真矢一同離去,一騎主動問道送妳們吧?我和總士。

  莫名其妙地被拖下水,但他並沒有拒絕,而是說嗯,送妳們回去吧。

  大概只是沒來由地想走在深夜的龍宮島罷了。

  真矢和卡農在前頭輕快地聊著天,時不時聽見兩人清脆的笑語,他們則走在後頭,誰也沒有率先開口,只是感受著夏夜涼風吹拂肌膚的觸感,一步一步地向前邁進,沉默中除了少女的笑音外、遠處蛙鳴蟲鳴交織為一片獨屬於這個時節的協奏曲。

  他們的肩膀靠得太近,前進時稍稍擺動的幅度都足以觸及彼此的指尖。

  一騎的手指有點涼。

  正當總士這麼想時,身旁那人倏地輕輕將他食指中指無名指包裹入掌心,他愣了愣,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僅僅持續一瞬,幾乎還感受不到力道時便即鬆開。

  陸續將卡農與真矢送回家後,龍宮島漫長的石砌小徑再度只留下彼此。

  總士想著自己該是時候回到亞爾維斯了,回到闊別兩年的房間,畢竟自十四歲伊始那小小的房間便是他的歸處,外頭真正標明皆城二字的那幢宅邸反倒全然不在考慮範圍內。

  「總士,」而這時一騎呼喚他,回過頭去便迎上對方閃爍的目光,「今天住我家吧?」

  還來不及給予答覆,便聽邀請的那人又逕自解釋道:「啊因為來主還有弓子老師的關係……那個、怎麼說呢?你的房間現在很亂,東西亂成一團還有彈孔……啊不對──」單方面地給出了理由後又單方面地否定,他看見眼前那人抓抓臉,有些困窘地問了。

  「總士,來我家好嗎?」

 

※ ※ ※

 

  是從何時開始呢?自己越來越無法拒絕一騎的要求。

  兩年前乙姬曾笑著說那是因為他心底潛藏對一騎再度出島的畏懼,轉換成對對方的予取予求,但這不對,即便此刻給出了否定的回答,對方也不可能再次出島,縱然闊別兩年,他卻毫無理由地如此確信。

  「……生氣了嗎?」黑暗中,躺在身邊的對方小心翼翼地問。

  「沒有。」他淡淡地回答,明明只是不經意地否定了,卻感覺身旁那人上一秒抱有的緊張在這瞬間蕩然無存。

  或許和自己相同,一騎也確信著自己並不會強忍著怒氣說謊吧。

  「總士上一次來我家是什麼時候呢。」一騎咕噥著,許是半張臉陷在枕頭內的緣故,嗓音聽起來悶悶的。

  原來對方也在想這件事。總士遲疑了片刻才回答:「至少是八、九年前了。」

  「啊、也是。」聽見布料摩擦以及物體壓在被褥上的聲音,側身背對著一騎的總士想著對方八成是翻了個身,然後喃喃:「好久了。」

  深夜之中刻意壓低了的嗓音沉甸甸的卻又無法捉摸,宛如投入池中的碎石,無聲無息地掀起一圈圈細小的漣漪,而後沒入潭底,再也無以得見。

  「嗯,真的很久了。」

  出於某種連自己都不明白的心理,他依舊執傲地側著身背對一騎,總士沒能閉上雙眼,總覺得一旦闔上眼睛便將立刻墮入夢鄉──但這樣不行,一騎必然還有某些話想要傳達,自己絕對不能在傾聽重要的話語前睡去。

  畢竟有些話語僅僅流轉於這個屬於回歸的夜晚,錯過了便是永遠。

  「你還記得我們以前都在睡前說些什麼嗎?」

  為什麼會問起這個呢?雖然有些好奇,但被勾起回憶的總士認真地思索起來自青梅竹馬的疑問,其實當初他們各自蓋著被子在床上閒聊的機會並不多,通常是玩得累了不知不覺雙雙失去意識,翌日早晨才發現被父親們抱到了被窩中。

  但也有幾次是爸爸們注意到了超過該就寢的時間而孩子們依舊生龍活虎地遊戲,三申五令下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躺下並拉上棉被,但也不願妥協似的滔滔不絕。

  「記得聊過很多東西,像是當天的足球賽、班上發生的事情……」

  「假如是聊足球賽的話,那就是一騎你在的那一隊贏了吧。」

  他輕輕笑了出來,便聽見對方有些埋怨的語氣說道:「我那時候大概很得意吧,大家都跟不上我的動作什麼的……」

  「其實也不盡然。」

  一騎疑惑地「欸?」了一聲,總士卻打定主意到此為止,不再多做解釋,即便受天才症候群影響,真壁一騎擁有超乎常人的體能,但對方卻從未獨自一人遠遠跑在最前頭將他甩在身後過──除了那一日之外。

  「你小時候好像經常在說長大之後要做什麼,」為了轉移一騎的注意力,總士開口:「現在回想起來大概是每天變換一個志向的程度。」

  「好像真的有這種事,光我想得起來的就有棒球選手、太空人、賽車手……都是一些聽起來很酷,但其實根本不知道在做什麼的職業。」一騎有些懊惱地說:「總士以前還不是說想做科學家。」

  「……有這種事嗎?」他抱持高度懷疑。

  「真的有。」低沉的嗓音斬釘截鐵地說。

  「是嗎……。」

  那般天真無邪的夢想或許在知曉世界真相前確實曾經存在過也說不定。他想,可惜自己已然無從記憶當時的心情。

  對話中斷了。

  總士仍然沒有闔上眼,只是望著未掩實而不斷送入涼風的窗戶,大氣受星核調節的龍宮島夏天並不相當炎熱,即便行至赤道附近也不若過去的氣象紀錄那般動輒四十度以上,儘管四季分明依舊,但都保持在適宜居住的前提之下。

  蟬鳴便於此時伴隨清風流洩而入,聽上去離得很遠,或許是停駐在後山的某棵樹上也說不定,平時總給人煩躁印象的蟬聲此時竟多了一份悠長而平穩,像是首泛黃記憶中不復尋回的童謠,漫長且無法觸及。

  黑暗的房間內沒有人說話,總士決意等待兒時玩伴率先開口,因此他只是靜靜地咀嚼著蟬聲所詠唱的夏夜詩歌。

  「可以握著你的手嗎?」

  良久,聽見一騎輕聲說了。

  詢問的嗓音相當平穩,聽上去比起求得同意更貼近單純的告知,儘管並非預想中的話語,但總士猶豫片刻後仍舊乾脆地應許了。

  「嗯。」

  做出答覆的他自側身轉為仰臥,直勾勾凝視著天花板的總士悄悄將手探出了被褥,他沒看、也不打算去看對方的動作,只聽得彷若清冽溪流的蟬鳴之中撥動了一陣細碎的聲響。

  他的手超出了被褥鋪就的範圍,手背被陳舊的榻榻米刺得有些癢,直到指尖觸及了另一人的指尖時被轉移了注意力。

  一騎並沒有立即覆上總士的手,描繪著手指的輪廓般小心翼翼地觸碰著總士有些僵硬的手指,劃過指根、指尖、指腹的他人體溫帶起了微微的搔癢,好似一片怎麼也揮不走的羽毛不住撥弄著。

  終於像是完整地將他的每一只手指的形貌盡數銘刻於心後,對方的掌才真正覆了上來,一騎的手掌大小與他相去不遠,且同樣地骨節分明,卻多了他所沒有的獨屬法芙娜駕駛的烙印。

  先是輕輕地蓋上,而後緩緩收攏,總士幾乎得以感受到對方小心翼翼地逐漸加重的力道,謹慎的近乎虔誠,宛如皆城總士便是真壁一騎最深刻的信仰。

  良久,彷彿歷經數載年少光陰的漫長等待,一騎才真正握住了他的手。

  「其實,」身旁少年的嗓音有些乾澀,像是強迫自身道出某些真實,他不予回應,只是聽著對方逕自續道:「其實會帶你來家裡只是希望明天早上起床也能看到總士。」

  明明已經回來島上了,隨時都得以相見了不是嗎?但這個問題只在腦海中盤旋,並沒有化作實際的言語。

  他只聽著真壁一騎持續剖白。

  「如果早上醒來總士不在身邊的話,我一定會把這一切當作一場夢。」

  以極其平穩淡然的嗓音訴說著無比寂寞的話語。

  「因為這兩年中我已經做過好幾次同樣的夢了,不管開頭是什麼,結尾都是總士從海的另一邊回到龍宮島上。」

  無須聽對方親口說他也知道這段時間以來一騎在午夜夢迴中見過了多少次自己的歸來,又多少次發覺不過是一場悲哀的幻想。

  他忽然想知道持續等待自己塑造存在的這兩年中,對方究竟是抱持著什麼心情看著環繞龍宮島的碧藍汪洋,總士清楚一騎的夢境,或許遠比本人更深刻也說不定,開頭或者是一騎鎖好門離開家踏下石階、或者是駕駛著名喚存在的法芙娜消滅源自外星的生命體、亦或是關上樂園的大門,門板上掛著的風鈴清脆地響亮。

  但無論如何結局只有一種。

  皆城總士踏著藍得彷彿懷抱了整片蒼穹的海水向著真壁一騎而去。

  從一騎放聲吶喊也無法傳達的「那一邊」回到觸手可及的「這一邊」。

  他不記得自己的表情如何,只知道夢中一騎望著歸來的自己笑著,笑著然後哭了出來。

  夢中喜悅的反轉是清醒後的龐大絕望,得而復失。

  而倘如隔天早晨沒有看見自己──

  會習慣性地認知為夢境也說不定。那樣即便導致心靈崩潰也毫不奇怪,同步連結了整整兩年的他如何不清楚對方走在危險邊緣的精神狀態。

  這麼思忖著的他輕輕地「嗯」了一聲作為了解與接受的答覆。

  一騎的手握得更緊了,甚至得以感受到對方掌心傳來略快的脈動,總士抿了抿唇,說不上此刻滿溢胸中的安心感由何而生,他只是掙開了單方面的緊握並反手十指交扣。

  自己大抵是有些開心的,只因一騎坦率地告知了脆弱。

  作為回報,總士翻過身,一如預料般迎上了對方的目光。

  此刻所聞的蟬聲究竟由何處而來?是石階盡頭的綠木樹梢?是後山的林蔭?他想著明天早上一定要問問一騎。

  還有,雖然現在還有些彆扭無法說出口,但未來有一天他會告訴對方,其實兩年間失去了存在,身處一片虛無的自己儘管無需沉眠,卻也偶爾做著夢。

  夢見層巒疊翠的蓊蔚山脈、夢見波光粼粼的汪洋、夢見自己踏過通透澄澈的紺青海水,向著微笑的真壁一騎而去。

  「會在你身邊的。」

  他輕聲說道,並不是得以將激昂的言語或堅定的誓詞訴之於口的性格,因此只有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不過如此便也足矣,看見一騎咧開的笑,他也不自覺地揚起嘴角。

  「晚安,總士。」

  「……晚安。」

  悠遠的蟬聲依舊沉穩地鳴唱,或許將流入彼此的夢,奏響一首夏夜的歌。


後記

說好了周末會貼,趕在最後……!!
思考了很久還是想寫我流的和平兩年中的他們,卯起來的結果是篇幅比預想得長好多,感謝不嫌棄看到這裡的你。
之後大概會做些改寫,之後


※後章指路: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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