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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職/黃喻】光的銘印(終)

※最開頭:01

※上一章: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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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結啦!喻隊生日快樂!


/終

  「前幾天是不是有個廢話特別多的男人到你店裡?」

  那是三月的尾端,最後一絲涼意也即將消散的時節,下了班恰好經過正在拉下店面鐵捲門的他的王杰希問道。

  眨了眨眼,「……是帶了個很漂亮的女孩子一起來的那位?」

  「記得好像說什麼和蘇妹子一起去,那就是那傢伙沒錯。」

  喻文州輕輕笑道:「怎麼了嗎?你會用『那傢伙』稱呼人真少見。」

  對方聳聳肩,「之前在攝影展上認識的攝影師,人不錯,就是能啞掉的話更好。」

  「真難得,話說得這麼狠。」喻文州笑道:「原來是攝影師嗎,外表看上去挺年輕的,這麼小就可以參展真不簡單。」

  「雖然行為舉止和男高中生差不多,不過他跟你一樣大──還是藍雨雜誌的專聘攝影師。」

  同年、藍雨──聽見兩個關鍵字的他愣了一秒,而後直視對方一字字緩緩說道:「……你說的那位攝影師,是不是和我同一所大學?」

 

  最初只是覺得那些照片非常美麗罷了。

  和攝影者本人可說是天壤之別,不論是島嶼光景、縱橫水道間泛舟的人們、亦或者雕工精緻的橋樑,對方所創造的都是獨屬於寧靜的光芒,令他聯想到燦陽下奕奕生輝的璀璨寶石。

  所以才會日復一日地前往攝影展──另一方面也是在三年級便將重要課程都研修完畢,空閒時間多出不少,不論是聒噪卻不至於令他厭煩的解說也好、興高采烈地拉著自己這個陌生人報喜也罷,對喻文州而言都是沒入記憶之海深處、幾乎化為細沫的存在。

  事實上就連當初攝影展中所觀賞的照片也忘得差不多了,除了「很美」之外的印象模糊得記不清,可一旦親眼目睹那位攝影師所拍下的美景,卻又鮮明得洶湧翻騰起那些回憶。

  該如何描述親身佇立於與相片相同場景前的震撼呢?

  透明的櫥窗反映著渠道及城鎮的風光,櫥窗內閃閃發光的玻璃飾品則宛若匯集了整個世紀的光輝。

  他仍記得自己是如何於店前呆立良久,直到其他客人踏出店發出聲響才恍如大夢初醒,爾後終於推開門扉。

  不是以機械,而是以自己的虹膜將這一幕烙印於永恆。

  此後往復數月,喻文州在畢業的一年半後落成了自己的店面。

  他一直想著倘如未來有機會,絕對要向那位聒噪得不行、笑容比任何人都更加燦爛的攝影師表達自己的謝意。

  感謝對方展出了那些照片。

  感謝對方的那場展覽,自己也因此將店名命為Splendore──義大利文中的光輝一詞。

  「你和那位攝影師很熟嗎?常碰面?」因此確認了王杰希口中的「廢話特別多的男人」便是當初舉辦展覽的對象時,喻文州毫不猶豫地追問。

  「還可以吧,不過因為我欠了他人情,他最近應該很常到我的店裡喝免費的咖啡。」

  他僅僅躊躇不過半秒,「那麼、下次他再到微草時麻煩你喊我一聲。」

  王杰希看著他,臉龐的神情有些高深莫測──儘管自己常被他人形容是思慮周量,但對方卻比他多了一份難以看透的氣質──「你認識黃少天?」

  他微微笑道:「用認識這個詞不太精準,應該說是我知道這個人。」

  那個當下喻文州是真切地這般思忖,於他而言黃少天此一存在不過是照片的附屬品,而自己對於黃少天來說恐怕也只是個可有可無的陌路人──而這也是後來儘管他表達了對那場展覽的感激、卻不曾提及自己識得黃少天便是那名攝影師的理由。

  「不用了,我讓他去就行了。」

  「呃?」

  「你還要顧店不是嗎?讓那傢伙跑一趟吧。」

  儘管有些納悶對方意欲如何,但喻文州仍舊點了點頭。

  這一點頭便令他迎來了黃少天心不甘情不願的外送。

  其實喻文州並沒有特別喜歡喝咖啡,或者說他根本是個茶葉派,但當黃少天喊出外送二字的當下便瞬間明瞭王杰希的作法,並想也不想地接了下來並支付飲料的錢。

  事實上他沒有什麼特別的目的,只是想和這位幾乎可以說是塑造了自己未來的存在稍微聊聊罷了,事後也向王杰希道了謝,然而彼此的緣分並沒有就此結束──顯然之後王杰希便順理成章地將自己當成了新作品的試驗白老鼠,這點從送來的咖啡口味一回比一回離奇便足以見得。

  但身為白老鼠的本人倒是全然無所謂,於他看來也算得上是藉機交一個朋友,有何不可。

  何況自己與黃少天相處時確實十分愉快。

  王杰希曾以欽佩的口吻表達對於喻文州竟然能受得了黃少天連環魔音的驚奇及讚嘆,喻文州聳聳肩,笑了笑卻沒有答腔。

  他可以理解對方嫌黃少天煩的理由,但這並不構成喻文州也會覺得黃少天很煩。

  和黃少天聊天時他總是忍不住分神去想,為什麼對方總有那麼多話可說,為什麼任何不起眼的瑣事都能說得眉飛色舞、神采飛揚,為什麼黃少天像是冬日暖陽那樣令人無法割捨的光。

  原先對方在他眼中只是「照片的拍攝者」,不知何時自開始喻文州打從心底慶幸自己得以與「黃少天」相識。

  而後一個吻改變了所有。

 

※ ※ ※

 

  喻文州不是不懂接吻,過去也有過幾位女友,但整個吻中他都沒有閉上眼睛,只是任由對方吻著自己,而後就著極近的距離,望近同樣沒有闔眼的對方瞳孔深處的自己的倒影。

  黃少天總算離開了他,事實上也只是分隔了不到三公分若即若離的距離──喻文州愣愣地凝視著對方薄薄的雙唇,想著適才就是那裡貼上了自己的,清淺得像是中學生的吻。

  總覺得相當不真實。

  不待思考難得停滯的他理出個頭緒,黃少天碰的一聲猛然起身,「抱歉!」

  丟下一句話後抓了背包就跑,腦中一片空白的喻文州甚至來不及反應過來,只聽見一陣啪噠啪噠的急促腳步聲,緊接著硄地門扉已然甩上,銅鈴叮鈴鈴的鳴響不絕於耳。

  不知過了多久,稍微回過神來地他才垂下眼,看著仍捧在自己手中,因放置過久導致螢幕一片黑暗的單眼相機,「啊、相機忘記拿了……」

  希望黃少天有備用的相機。不著邊際地思索著其實怎樣都無所謂的事情,喻文州頹然地趴倒櫃檯。

  恐怕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和「或許和黃少天緣盡於此」相較起來,「黃少天對自己抱有超出友誼以上的情感」在自己心中顯得極其微不足道。

  其實答案簡單的可以。

  他遠比自己以為得更期待黃少天每一次的到來。

 

  飾品設計的草稿怎麼畫都不滿意,喻文州停下了筆,打算讓自己稍稍休息一陣子,畢竟創意並不是得以強求而來的──記得黃少天也說過類似的話,不過除了謬思女神賜予的恩惠之外,對方似乎更注重一切天時地利人和,但如今仔細想來,那些心境不徹底配合工作情緒便無法完美發揮之類的說詞,或許也只是同自己長時間相處的藉口罷了。

  但他並不討厭。

  黃少天不再出現在店中的那段時間喻文州想起了許多不曾在意過的瑣事,人類或許就是一種待到永遠失去才知曉過去喜悅、卻只能選擇回憶的悲哀生物。

  他回憶起很多事,譬如黃少天很討厭吃紅蘿蔔,打開便當第一件事就是將配菜中的紅蘿蔔挑出;譬如黃少天似乎和自己相同並沒有特別喜歡喝咖啡,畢竟被王杰希蒙騙送了這麼多次外送,他卻從沒見過對方主動喝過任何一次這種飲料;譬如黃少天老是嚷嚷著總監又如何凌虐,但其實任誰都看得出來對方有多麼敬重與愛戴其口中那位「魏老大」。

  還有譬如對方曾隨口說道:「文州你雖然很聰明,但其實對人家的好意滿遲鈍的吧?老實說你就是那種情人節收了一堆本命巧克力,然後說這些都是義理巧克力的那種混蛋對吧!」不知是將自己連結到誰身上,黃少天說到最後有些憤恨不平。

  「……先不說遲不遲鈍,少天你漫畫看太多了吧?」當時他認真地回答。

  對方一反常態沒有以五倍的字數闡述立場,只是直盯著他看,末了擅自下了結論:「不對,你這人不是遲鈍,是因為就算知道了不在意的事情也會直接忽略而且裝作不知情吧。」

  他沒有對這番分析作出回答,而是笑道:「你讀心理學的啊?」

  對方究竟回答什麼,此刻的喻文州已然記不清了,只是他事後想起,不禁感嘆黃少天究竟該有多了解他,不然如何能每一回精準卻又理所當然般地道出自己的想法。

  彷彿會讀心一般準確。

  不對。

  根本是自己早已被黃少天給徹底讀透了。

  浮想至此處的他猛然回過神,右手轉著的自動鉛筆喀啦地掉了下來,於桌面上滾了半圈。

  喻文州眨了眨眼,「……我在想些什麼啊。」

  大學的暑假也結束後客人頓時減少許多,打算轉換情緒的他點開微博主頁,說不上理由,但自從黃少天那一遭後他便沒有再發布微博了,總歸也不會有人因此將自己列為失蹤人口,覺得光陰日復一日一成不變的他索性便打算維持這個狀態直到自己有興致為止,依序回了幾條離線時的留言後,喻文州才看起了主頁上的訊息。

  翻閱過幾條朋友的微博,緊接著迎來了一條#隨手拍,附上一張滿天星斗的照片。

  發佈者是黃少天。

  「飛往義大利時透過機窗拍的!」

  就這麼短短一句話──黃少天最近微博的字數似乎不如以往密集,畢竟過去可是經常使用長微博表達如長江流水般滔滔不絕的高論,他的心中有這種感覺卻無法確認,抓著這點去詢問王杰希似乎也很奇怪,畢竟後者可能只會納悶地回答「這不是很好嗎」。

  點開相片的瞬間喻文州呼吸一滯,瞠大了雙眼的他彷彿被下了咒般的僵硬。

  雲層之上所攝的星空自然不見任何遮蔽,那些繁密宏大的星海便向著毫無防備的他浩然開展,銀河、星雲夾帶著銀白、火紅等諸多無法於地面以肉眼見得的不同色彩的光芒,密集且洶湧壯闊地成就一切萬象森羅。

  所謂星空照於媒體、網路上比比皆是,卻從來沒有任何一個畫面足以帶給他如此震撼。

  宛如有誰藉由這幅景象狠狠攥緊他心口的脈動,掌控了他賴以繫命的生命中樞。

  喻文州想起了不過幾年之前,佇立於義大利的相片前幾乎受到蠱惑的自己。

  如今依舊是黃少天──也只有黃少天。

  不是沒有見過大師級或者受封國際性獎項的作品,令他感到震撼與激昂的畫面也不在少數,但對他來說那些作品都和黃少天的不一樣,出自那名聒噪吵鬧卻又擁有截然不同的細心的男人之手的影像,總是能輕而易舉地觸及他心中最柔軟的那一部份。

  怔怔地望了半晌,喻文州想起了黃少天落下的單眼相機。

  一方面有些擔心工具就這樣丟在自己的店中是否會影響之後的工作,但既然黃少天沒有主動聯絡自己,他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那台單眼相機便自那一日伊始被置於觸手可及之處。

  曾想過是否該請王杰希轉交給主人,但浮現這個想法的下一秒卻總是立刻打消念頭。

  沒有特別深思為何自己不願請王杰希轉交的理由,喻文州盯著單眼相機片刻,終究是猶豫地啟動了相機。

  由於內存記憶體的相簿是按照時間先後順序排列,開啟後第一張看到的自然是黃少天最後所攝的影像。

  他還記得那天下午陽光特別美好,店內的一切都輝映得閃閃發光。

  而記錄下這些景象的黃少天在他看來也同樣耀眼炫目。

  大多是室內整體擺設、飾品的近照,以及店內外的種種景物等,喻文州先前已經大略瀏覽過一回了,對這些照片並不陌生,看著這些影像莫名地勾起了好心情,他不自覺地上揚唇畔,一張張細細地檢視。

  黃少天似乎特別喜歡那只紫丁香綴飾的手鍊,獨獨這個飾品多拍了好幾張照片。

  一想到那條黃少天特別喜愛的手鍊是由自己設計並伸手製作的,喻文州便沒來由地感到像是道旁小小的野花綻放一般微渺的喜悅。

  然而看了約莫十來張照片後他才察覺有些不對。

  儘管不是每一張、儘管或許不是位於畫面的焦點,但這些照片中自己入鏡的機率意料之外地高,可說是非飾品近照之外,一旦將鏡頭拉到店內攝影便得以於畫面中覓得自己的身影。

  照片中的自己絕大部分都是認真地畫著設計圖、少數對著電腦螢幕,幾乎都是側臉,泰然自若的神情全然沒有入鏡的自覺,儘管期間黃少天也有正大光明地正對自己按下幾次快門,但兩者的意義截然不同。

  喻文州驀地有些想笑,簡直想對畫面中的自己喊道「快抬起頭啊,有人在偷拍你呢」。

  但黃少天取得角度是那麼不經意,是否真是偷拍也未可知。

  垂下眼,一個大男人仔細研究照片中的自己似乎有些奇怪,但喻文州禁不住好奇心,認真地檢視起每一張有將自己納入鏡頭的照片。

  他沒想過自己在旁人面前看起來會是什麼樣子,畫面中的他將自動鉛筆抵在唇畔,雙眼望著遠方彷彿正思索著什麼──想必是廠商要求的設計稿──午後的光灑在他的側臉,沉靜得宛如僅有櫃台那個角落遺世絕塵。

  明明是每天得以於鏡中見得的臉孔,看上去竟像是全然陌生的另一個人似的。

  呼吸有些沉重、心跳卻與之相反地稍稍加快搏動,喻文州不明白心口這股五味雜陳的情緒由何而生,只知道此刻唯有一個念頭佔滿了他的思緒。

  原來這是自己在黃少天眼中的模樣。

  原來黃少天所看著的就是這樣的自己。

  喻文州覺得自己是想笑的,但唇角卻擅自違背意志,儘管看不見,卻知道恐怕做出了像是要哭出來一樣的表情。

  假使黃少天這一秒身處於此,他或許會像對方平日鼓動唇舌那般連砲珠地發問,譬如你這可是偷拍啊肖像權要收費的;譬如你明明都沒關掉快門聲,膽子也是挺大的;譬如不愧是大攝影師,你把我拍得連自己都認不出來,簡直像另外一個人似的──

  譬如原來你喜歡這樣的我嗎?

  明明總是說一些多餘又不必要的話,對方卻從來沒將最重要的事情傳達給自己。

  倘若黃少天真的告訴他其所懷抱的情感的話,自己又會有什麼反應?喻文州不禁思考,但也只是僅僅一秒,畢竟對過去的事情再做假設已然毫無意義,一旦明白便回不去過去一無所知的自己了。

  喻文州只知道此刻的他說什麼也不願如同現在這般陷入進退不得的尷尬境地,他天生具有強大的耐心、即便長時間的等待也不會感到厭倦,但喻文州並不擅長主動。

  習於計算好一切,以靜制動等待人事物順著自己想法進行,一旦面臨不得不踏出一步的局面便亂了方寸。

  應該聯絡黃少天嗎?

  喻文州陷入長考,他有好多話想說,像是說你的相機還在我這、說其實我並不介意你的行為、說我喜歡你放在微博上的義大利街道以及滿天星斗、說放心吧,噁心之類的負面情感從沒有任何一瞬間出現於我的心中。

  畢竟於他而言,相較起和無法再與對方相見,這些事情都顯得毫末且過於微不足道。

  其實就是這麼簡單而已。喻文州為終於遲來地理解的自己感到可笑。

  渴望延續與黃少天共處的時光、不願失去與對方的聯繫、執意不肯請王杰希轉交單眼相機為得不過是黃少天再度至店裡向自己索取的那一點希冀。

  這種事全然稱不上難題,連小學生都得以輕易闡明釋疑。

  不過是自己和黃少天對彼此抱持著相同的情感罷了。

 

  十月某個平凡無奇的下午,屬於秋日黃昏的燃燒色彩悄悄爬滿了店內的每一個角落,聽見門扉被推開時銅鈴的鳴響,喻文州習慣性地抬起頭並且招呼客人,「歡、」

  歡迎的話語哽在喉中,他不知道自己究竟露出了多麼慌亂的姿態,但這一切使眼前那人笑得更開心了,那是宛若目睹盛夏中向日葵盛放般,自微笑的唇畔緩緩綻開,進而牽引眉眼逐漸成就了無比燦爛的笑顏。

  「外送!」



後記

本篇至此全部結束,CWT39出的本子預計會收三個番外!

這章就是把之前埋的梗收一收,外加解釋一下從來沒寫過的喻文州的角度w有興趣可以看看喻隊第一次聽到黃少說外送時的反應XD

順帶一提之前喻隊真的只是想說交個朋友,並沒有什麼太特別的意思(。

喻隊的生日花為紫丁香,含意為「光輝」,剛巧威尼斯有個別稱叫光之城,大概就是這樣衍生出整個故事的,另外Splendore在義大利文中有華麗、輝煌、光輝之類的涵義

……還有什麼沒解說到嗎,有看不懂的地方請再告訴我XDD(忘光光)


感謝看到這裡的你!同時祝喻文州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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