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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職/黃喻】光的銘印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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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了一些過去的事情。

  仔細回想起來大抵只是些不值一提的瑣事,確實也是如此,不然自己怎麼會直到如今才自滿佈塵埃的記憶深處尋回,但黃少天想了想,假若真的是怎樣都無所謂的存在,那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覓得早已遺忘的回憶的。

  視覺傳達系上有個規定,畢業前必定要親手舉辦並參加一個展覽,展覽內容不限,主要為確認學生企畫執行等各項能力是否符合畢業標準以利未來就職之用,黃少天和蘇沐橙、楚云秀、李軒及其他友人便選擇借下學校的一個展廳,協力舉辦了為期十日的攝影展。

  雖然畢業後真正成為了職業攝影師的唯有黃少天一人而已。

  企劃書上展覽名稱的那欄規規矩矩地列著「視覺傳達系聯合攝影展」,而每一位參與的學生則各自為其負責的展廳命名。

  每個人訂下的展廳名都與各自展示的攝影作品相關,例如以萬里長城作為展覽主體的李軒命名為「環宇」、造訪了肯亞山以及沙漠荒野的楚云秀的展名為「初始」、善於捕捉路人百態的蘇沐橙的主題則是「眾裡尋他」。

  至於趁著長假前往威尼斯的黃少天,羅列出水之都風光的展名為「光輝」。

  而於那場展覽中他第一次見到喻文州。

 

  仿造藍雨的樣本有模有樣地和喻文州一同製作出了合約書後,黃少天並沒有立即開始著手喻文州店面的拍攝,由於接下了珠寶大廠的新版目錄的攝影工作,他每天都忙得不可開交。

  其實黃少天不太喜歡這種特定商品的拍攝,畢竟最初會選擇以此作為志業,本來就是源於對記錄美景、眾生、萬物變遷的熱愛,廠商所要求的制式商品的圖像常令黃少天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但人生本來就沒有事事如意,能將興趣作為職業已然比絕大部分人要幸運許多了,這點認知黃少天還是有的。

  「我說文州你倒是壓個死線啊,網站預計啥時上線,我好抓個時間來幫你拍照,你慢吞吞的樣子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我好擔心你的網站沒辦法如期運作啊,畢竟我真的超級忙啊你也看到了。」搖搖晃晃的地鐵中,黃少天劈哩啪啦地於訊息欄中輸入文字,接著選擇發送。

  委託攝影最直觀的好處便是黃少天與喻文州開始了頻繁的短信交流。

  不出幾秒回覆便躍於手機螢幕,「沒有死線啊,你慢慢忙,反正是私人的網站。」

  「……就算這樣你也不必這麼悠哉吧,好歹給我一點壓力緊張感或者啥都行,第一次碰到這麼鬆散的業主說真的我有點恐慌耶,我說你這樣真的不太好吧?你朋友不是幫忙架設網站嗎,難道他都無所謂?」

  黃少天舒了口氣,按下傳送,恰好聽見地鐵內廣播了目的地的站名。

  若是一般的客戶,黃少天恐怕會以「業務繁忙」的理由將其介紹給認識的攝影師,但喻文州可不能比照辦理,他一思及拉近彼此的大好機會就這般從手中溜走便怎樣都無法忍受。

  幸運的是喻文州似乎並不十分著急,對於他這段期間的繁忙,只是笑著以「這也沒辦法,我太晚說了。」一語輕輕帶過。

  黃少天打從心底慶幸對方並沒有告訴他「那麻煩你介紹給我技術不錯且排程有空的攝影師吧」,為了應付這種情況,他可是連推託的理由都準備好了,諸如從來不存在的攝影委託案旺季、或者自己認識的攝影師恰好都接了大案子、再不然連其他攝影師不擅長處理這樣的委託案之類光怪陸離的藉口都被他想過一輪。

  至於被拆穿的話?黃少天雖然有過「那就乾脆告白吧」之類不著邊際的浪漫妄想,但現實是一旦告白了等於宣告友情到此為止,說不定連帶彼此的緣分也一併到此為止了。

  黃少天踏出再熟悉不過的地鐵站並播通電話,甫一接通還不等對方出聲便及開口:「喂喂、我剛出地鐵站,剛剛看到一間感覺好像不錯的燒臘茶餐廳有供應外帶,有沒有什麼想要吃的?巷口銀行對面這間,你吃過嗎?」

  對方笑了兩聲,「沒有呢,他們沒有提供外送。」

  「啊果然……那你有特別想吃什麼嗎?我想吃鹽焗雞!」儘管對方沒有發問,黃少天依舊自顧自地補充了個人意見。

  「那給我雙拼吧。」

  「沒問題,那就這樣我先去排隊,你等著啊!」

  黃少天的義大利文課並不十分固定,隨性地選在了喻文州未休店且黃少天有空檔的時候,原先喻文州建議可以到家中學習,儘管喻文州的店面與住家只相隔一層樓,但黃少天還是以不打擾對方私人時間為由拒絕了。

  事實上是他擔心若在家中自己沒忍住而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情,屆時罔論喻文州會不會原諒他,黃少天都不會原諒自己。

  隨意展開的義大利語課目前進入了第三堂,黃少天仍舊與拉丁語系的發音奮戰當中,私自延後了回程飛機的他在藍雨出差行程結束後便與同事們分道,獨自滯留幾日自助旅行,不學習一些簡易的生活會話自然是相當不便的,黃少天當年第一次去威尼斯時還是多虧了懂義大利語的朋友才順利解決了交通的困擾。

  雖然相較起義大利語數字唸法,此刻黃少天更重視的是晚餐此一重大抉擇。

  第一次在店裡上課時黃少天隨口問喻文州晚餐都吃什麼,便見對方笑著自抽屜取出幾張外賣傳單,畢竟店中沒有其他人力,即便叫了外賣也常常因未達外送標準而遭到拒絕,導致喻文州的選擇少得可憐。

  這幾間吃得幾乎都可以拿到VIP了──喻文州如是說。

  看著那幾張傳單黃少天抽了抽嘴角,說我幫你買點和這些不一樣的東西吧?

  原以為對方或許會以過於麻煩為由拒絕自己,出乎意料的是喻文州竟極其認真地將買晚餐這項任務珍而重之地交給了他。

  「……文州你果然是吃膩了吧,雖然是個人都會吃膩,也沒辦法啦。」

  對方無奈地笑了笑,「畢竟買飯很耗時間,這段時間沒有人幫忙顧店啊。」

  儘管有一瞬間差點脫口而出「那我給你帶便當怎麼樣」,但轉換立場想到若是同性友人如葉修、王杰希、李軒等人忽然冒出這般建議時自己將會有何種反應,黃少天便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

  最後便以黃少天盡可能買一些平常喻文州較少吃的餐點作結。

 

  鹽焗雞黃橙橙的油光令人食指大動,黃少天換了四、五個角度將今日的晚餐拍下,並挑選了最中意的一張照片上傳微博。

  喻文州好奇地湊到他身邊看適才發出去的那張照片,由於兩人早已交換了微博地址,黃少天也很自然地遞給對方,「印廠在加班,想到老葉還在挨餓就心情暢快!照片傳上去給他羨慕一下!」

  他沒和喻文州多提,恐怕對方也只是大略知道那個葉修是自己的朋友,但喻文州依舊配合地點了點頭,「我想他既然在忙的話應該沒時間看微博吧。」

  喻文州說得實在太有道理,黃少天完全無言以對。

  除了食物之外,黃少天也不時拿著手機或者單眼相機拍幾張店中的景象,喻文州曾詢問過他,為什麼都照片都拍了卻沒辦法做為店面攝影這項委託所用呢──當時黃少天回答得正氣凜然,說是工作與嗜好的攝影是天壤之別的兩回事,心境影響態度、態度影響成品,既然心境不正沒有調整到工作模式,自然無法交出最完美的照片,也違背了身為一名職業攝影人員的尊嚴──諸如此類的長篇歪理喻文州看上去不太相信,卻仍舊接受了他的說詞。

  「也好、多來幾次我也能多教你一些義大利文。」

  雖然作為感謝黃少天無償接受委託此一出發點和他大不相同,但總歸都是為了延長黃少天待在店中的時間,他自是欣然接受。

  「歡迎光臨!」一面吃晚餐一面聊著天,新掛上門邊的銅鈴輕響,幾名女孩子嘰嘰喳喳地進了店中,結識喻文州以來他對此番景象全然不陌生。

  有些粗魯地將筷子咬在口中,黃少天默不作聲地望著喻文州與客人的互動,悄悄摸出手機對著微笑解說的喻文州的側臉以無聲模式摁下幾回快門。

  儘管談天時目光中滿溢著笑的樣子也非常好看,但黃少天最喜歡的還是喻文州專注於某件事時雙眼透露著執著的模樣。

  女孩子們先是將店中各個地方轉過一遍,最後走到了義大利設計師的櫥櫃旁,興高采烈地討論著眼前璀璨發亮的首飾,「為什麼只有這邊義大利的附有特別說明呢?」其中一名客人好奇地問道,外貌看上去還是個學生:「剛剛不是說那邊的耳環是奧地利紫水晶?」

  「因為、」

  猶豫了一瞬後,喻文州驀地微微側過臉望了他一眼。

  那一眼瞅得太快,黃少天甚至還來不及看清那雙沉穩的眸中有著什麼便已然錯過了。

  「……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

  只見店主揚起了笑,那是一個眉眼唇畔無不滉漾著溫柔的笑顏,「只是我個人最喜歡那些首飾而已。」

 

  黃少天想起了一些幾乎被遺棄於記憶角落的瑣事。

  校內展覽的規模並不大,但絕不到可以令參展學生們為所欲為的程度,畢竟時不時會有業界專業人士出沒尋覓擁有才氣的新人,黃少天也是在那一場畢業展中被藍雨的魏琛所發掘的──儘管在魏琛遞出名片前黃少天都將對方視作找碴的混混。

  那時他們就像真正的攝影師一般,整日坐鎮於自己的展區,為所有有興趣的觀者導覽解說,無論對方是業界名人抑或同樣尚未踏入社會的學生。

  展期第三日,對解說相當有心得的黃少天收受了無數名片以及「技術和風格相當出彩,導覽也非常詳盡,展覽內容豐富,但如果話能少一點就更好了」的讚譽後迎來了一位男同學。

  那時是下午第一節課,稱得上全校最繁忙、而黃少天幾人得以稍作休憩的時候,那人大抵是碰上空堂便到攝影展來打發時間,靜靜地站在錶了框的相片前看著。

  嘴巴裡咬著一半的飯糰的黃少天口齒不清地詢問:「需要專人解說嗎?」他差點將飯粒噴了出去,連忙將一大口飯糰和酸菜嚥下。

  對方待他將午餐盡數吞下後才笑著開口:「如果不麻煩的話,可以請教一下為什麼會選擇威尼斯嗎?」

  「喔、因為暑假時和朋友去了趟威尼斯,順便拍了照片就用上了,其實我們幾個都差不多,都剛好暑假玩回來,大家討論討論決定順道集結照片開個畢業展,反正達文西當初也不是為了被放在羅浮宮展示才畫蒙娜麗莎的。」

  點了點頭,對方一臉深以為然。

  其實黃少天有些意外,由於沒有其他觀展人的緣故,自己可說是從頭到尾跟著對方,一刻不停地鼓動唇舌述說著威尼斯、彩虹島、玻璃島的美麗,但對方不僅未曾露出一絲厭煩的神情,甚至還不時發表幾句意見。

  興許是之後還有課,聽見下課鈴聲時對方便笑著道了謝,說是感謝黃少天詳盡的解說。

  若是換作他人講這句話,八成的機率是在諷刺著他的長舌,但對方客氣的話語中全然沒有任何這般意味,只是純粹地表達了自身的謝意。

  「對了、」對方離開前以隨意的口吻問道:「可以請教一下展名的意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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